她很累,很迷茫,不想再争什么了。
何况谢砚一直紧追不放,以杜氏的身体真死在了逃亡路上,顾淮舟不会怪她吗?
“逃亡不是婵儿的错……”
顾家也拮据,她只留着这份心意,记得这份情意便好了。
芸儿只顾得哭鼻子,瘪着嘴道:“夫君坏坏!这里好热,芸儿不想待在这儿了!”
“姑娘,你能不能明白像我们这样的穷苦人家庭培养出一个状元郎得付出多大的心力,得修多少辈子的福分啊?”
姜云婵转身离开,踉踉跄跄往城外走。
一袭白衣出现在小巷拐角。
姜云婵眼眶发酸。
妇人在风中同样摇摇欲坠。
两人相对而视,反而顾淮舟清秀的脸上落了泪痕,“婵儿,你骗我对不对?”
“芸儿乖啊,谢大人为了救我们被马匪偷袭,生死不明,我们理应去南山寺为谢大人祈福的呀。”她夫君安抚道。
顾淮舟推开叶清儿的手,僵硬地往茶铺挪步。
姜云婵怔住了,“他跟马匪是一伙的。”
将来一无所有时,顾淮舟又会不会埋怨她断了他的前途?
此地终不能久留,趁着现在谢砚那边乱作一团,她还有机会离开。
这几日顾淮舟与她怄气、离家出走,杜氏心力交瘁,一夕老了十岁。
“姑娘!姑娘我终于找到你了!”夏竹声音尚且艰涩沙哑,可与姜云婵久别重逢,高兴得紧,拥着她喜极而泣。
夏竹将自己被毒哑前后的所见所闻告知了姜云婵。
婆媳之间的矛盾将来会把这段纯粹的感情磨得什么都剩,何必呢?
“好人不长命,天妒英才啊!”
姜云婵也终于在这寒凉的夜寻得一点温暖,回抱住夏竹,“夏竹,夏竹……”
可顾淮舟纯良的性子也确实让姑娘在侯府漫漫无边的黑暗日子里有了慰藉,她怎能不心动?
“芸儿?”姜云婵不可置信,望向摔倒在地的姑娘。
姜云婵抱膝缩在角落,睡梦正酣,眼底淤青明显,脸颊也因近日奔波生了细纹,看上去憔悴了好多。
姜云婵疲惫地掀起眼眸,恍惚的视线中浮现公子清秀的面庞,他眼神像琉璃澄澈而真挚,眼眶微微发红。
叶清儿从屋里出来扶住了杜氏,帮她顺气,可杜氏还是一口口地往外呕血。
“就算我们逃脱了,那阿舟你又算什么?你要一辈子窝在山沟沟里劈柴种地吗?你原本可以风风光光做北盛的状元郎啊!”
届时,一切生米煮成熟饭,顾淮舟就再无反悔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