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路不通?”
短暂的死寂后,影蛛忽然出一串银铃般清脆却浸满寒意的娇笑。她缓缓向前踏出一步,脚下蛛丝般的银色纹路悄然蔓延,与周围的星光无声对抗着。
“小哥哥,你这话说得……好像你能拦得住我们似的。”她歪着头,面具下猩红的唇角勾起,“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站都站不稳了吧?刚才那几下,怕是把你从遗迹里捡回来的那点力气,全耗光了吧?”
陈渊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苍白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左手指尖微不可察地颤抖着,那是灵力透支的迹象。
“刀疤,还喘气吗?”影蛛头也不回地问。
“死不了!”刀疤捂着渗血的腋下,脸色狰狞,眼中血丝密布,死死瞪着陈渊,“就是被蚊子叮了一口!老子待会儿要把他浑身的骨头一根根捏碎!”
“毒蟾,”影蛛继续道,声音轻快得像是在讨论天气,“咱们这位‘钥匙’小哥,似乎很擅长利用环境呢。这星光领域……你觉得,能撑多久?”
毒蟾阴冷的独眼扫过四周流淌的星光,嘶声分析:“领域范围固定,能量流转有明显迟滞感,应该是强行激的残阵,根基不稳。而且,刚才强行调动星光锁链和瞬移,消耗不小……依我看,最多还能维持一个半,不,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影蛛轻笑,“那够我们做很多事了,不是吗?”
她看向陈渊,语气忽然变得甜腻:“小哥哥,姐姐跟你打个商量如何?你把凌清雪还给我们,再把控制这星光领域的方法交出来,姐姐可以保证,让你……死得痛快一点,留个全尸。不然……”
她顿了顿,指尖一缕银白蛛丝突兀地射出,并非攻向陈渊或凌清雪,而是射向旁边不远处一根半埋在地面的、布满风蚀痕迹的古老石柱!
“不然,姐姐就只好先拆了你这‘乌龟壳’了。你说,如果我不断攻击这领域内看似无关紧要的节点,扰乱能量平衡……你这强行撑起来的领域,会不会‘砰’地一下,提前碎掉呢?”
蛛丝触及石柱,并未造成破坏,但石柱表面立刻泛起一阵不正常的能量涟漪,导致附近一小片区域的星光明显黯淡、紊乱了一下!
陈渊瞳孔微缩。影蛛的眼光确实毒辣,那根石柱正是这片区域地下残存的一个微弱地脉节点,虽然不是领域核心,但被攻击确实会影响局部稳定。她是在试探,也是在施压。
“你可以试试。”陈渊终于开口,声音平稳,“看看是你先拆了这领域,还是我先用最后一点力气,拉着你们中的一两个……一起上路。”
他目光扫过刀疤,又扫过毒蟾,最后回到影蛛身上:“‘同命蛊’连接不稳,刀疤气血紊乱,毒蟾魂力消耗不小。你们现在……也不是全盛状态吧?拼死一搏,我或许会死,但你们……谁愿意当那个垫背的?”
影蛛笑容不变,但眼神冷了几分。
刀疤怒吼:“放屁!老子先撕了你!”说着就要冲上前,却被影蛛抬手拦住。
“急什么?”影蛛淡淡道,“他说得对,我们现在状态确实不是最佳。不过……”她话锋一转,“小哥哥,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有三个人,而你只有一个人,还护着一个昏迷的累赘。时间,站在我们这边。”
她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鬓角,慢悠悠道:“我们可以等。等你这领域自然消散,等你的伤势恶化,等你的同伴……彻底没气。”
她的目光瞥向远处“鬼哭石”方向,虽然隔着星光领域和距离看不真切,但意思很明显——她指的是厉锋他们。
陈渊心中一沉。对方确实抓住了他的软肋。他拖不起,厉锋更拖不起。
“而且,”毒蟾阴恻恻地补充,手中墨绿毒珠滴溜溜旋转,“我这‘蚀魂毒雾’,最擅长污染灵力环境。虽然这星光有净化之效,但若我全力催,大面积释放毒雾,与星光相互消磨……你这领域的消耗度,恐怕会加快数倍。到时候,还能不能撑一个时辰,可就难说了。”
他说着,袖中开始涌出更加浓稠、颜色近乎漆黑的毒雾,散着令人作呕的腥甜腐朽气息。毒雾并不急于扩散,而是缓缓凝聚在他身周,如同蓄势待的毒潮。
压力,如同实质的山峦,压在陈渊肩头。
他必须打破僵局,而且必须快。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影蛛身上。三人中,影蛛显然是核心,也最为冷静狡猾。毒蟾擅长用毒和辅助,刀疤则是纯粹的武力。如果能制造机会,瞬间重创甚至逼退影蛛,另外两人或许会自乱阵脚。
但影蛛始终站在刀疤和毒蟾稍后的位置,处于一个进可攻退可守,又能随时得到掩护的位置。而且她周身隐隐有银白蛛网虚影流转,显然是某种高明的护身身法或防御秘术。
强攻影蛛,难度极大。
那么……声东击西?目标换成看起来威胁稍小、但此刻状态更差的刀疤?或者换成正在蓄势准备污染领域的毒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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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陈渊心念电转,快权衡时——
“呃……”
一声极其轻微、带着痛苦与茫然的呻吟,从他身后星光平台上的凌清雪口中溢出。
陈渊心头猛地一跳,却强忍着没有回头,只是将更多注意力集中在身前,以防影蛛他们趁机难。
影蛛三人也听到了这声呻吟,目光齐刷刷投向凌清雪。
只见凌清雪蜷缩在星光平台上,身体微微颤抖,眉心紧蹙,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她心口那原本黯淡的金蓝封印符文,此刻竟开始明灭不定地闪烁起来!时而光芒大盛,仿佛要透体而出,时而又急剧收缩,几乎隐没不见。
更诡异的是,随着符文的闪烁,她周身开始散出一股极其微弱、却令影蛛三人本能感到心悸的气息——那并非灵力波动,而是一种更加虚无缥缈、仿佛触及某种规则界限的意蕴。
“她的封印……在变化!”毒蟾失声叫道,眼中绿光大盛,“不是崩溃!是……是更深层次的激活!她在借助外界的压力和刚才蛊术的刺激,强行冲击封印内部的某种关卡!”
“阻止她!”影蛛脸色骤变,再也无法保持从容,“不能让她完成这个变化!刀疤,毒蟾,一起上!先拿下陈渊,再打断她!”
她不知道凌清雪的封印具体会生什么,但那股令她灵魂都感到压抑的气息,绝不是什么好事!
话音未落,影蛛率先动了!她身形一晃,竟化作三道真假难辨的银白幻影,从不同角度扑向陈渊!度之快,远之前!
毒蟾也厉喝一声,蓄势已久的漆黑毒雾轰然爆,如同汹涌的潮水,朝着陈渊和凌清雪所在的区域席卷而去!毒雾所过之处,星光剧烈动荡,出“嗤嗤”的消融声,明显在加消耗领域能量!
刀疤虽然腋下伤口剧痛,气血翻腾,但也怒吼着挥动鬼头大刀,斩出一道粗壮的血色刀罡,封堵陈渊可能的退路!
三大金丹中期,再无保留,全力出手!务求一击必杀,或至少打断凌清雪的变化!
面对这铺天盖地、几乎封死所有角度的致命围攻,陈渊眼中却无丝毫惧色,反而闪过一丝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