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闭目回忆辰那张简陋地图上的标记,片刻后点头:“有。在裂谷中段偏东,一片乱石区,标注是‘风蚀岩窟,有异声,慎入’。距离这里……大约二十里。”
二十里。对健康修士不算什么,对现在的他们,却是一段充满未知危险的漫长路程。
“知道怎么走吗?”陈渊问阿吉。
阿吉点头,又摇头:“阿妈带我去过一次边缘……但里面很黑,有很多岔路……阿妈不让我进去。她说,只有守尸人大人和最强的冰狩战士才敢深入。”
“有入口方向就行。”独目叟站起身,忍着伤痛舒展了一下筋骨,“明天天亮就出。沿着裂谷崖壁走,尽量避开开阔地。影蛛,你负责探路和清除痕迹。苏婉,你和阿吉照顾凌仙子和厉锋,抬担架。老夫和令主……”他看了一眼陈渊,“相互照应。”
分工明确,不容置疑。这是老兵的决断。
众人默默点头,各自抓紧时间休息。影蛛在外面守第一轮夜,篝火被刻意压小,只留一点微光。
陈渊没有躺下,他依旧靠着岩石,后背的血符处传来一阵阵有规律的、如同心跳般的搏动感。那不是他的心跳,是“标记”在尝试突破血符的压制,与某种更深层的存在建立联系。
他闭上眼睛,将意念沉入体内。道基崩碎处一片死寂的黑暗,琉璃道种曾经的位置空空如也,只有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感知的温热感,仿佛灰烬中最后一点火星。摇光星宫的烙印模糊得如同水中的倒影,随时会散去。
前所未有的虚弱,但意识却异常清醒。
他能“看”到,后背血符的纹路正在被一丝丝极淡的、灰黑色的“根须”缓慢渗透、侵蚀。那些根须来自“标记”,它们贪婪地吸收着血符中蕴含的、混合了他精血和辰的符文碎片的力量,然后反过来壮大自身。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血符成了“标记”成长的养料。
必须想办法切断这种循环,或者……找到更强大的“盾”。
他尝试着,将仅存的一点点意念,投向那微弱得几乎不存在的琉璃道种残迹。没有反应,如同死物。他又尝试沟通与戍的那一丝微弱契约联系,同样石沉大海。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那湿冷的低语,再次毫无征兆地在意识深处响起:
“你的‘火’……很有意思……卑微……却顽强……”
陈渊心中凛然,但表面不动声色,意念回应:“你是什么?”
“我?”低语似乎带着一丝戏谑,“我是‘看守者’……也是‘等待者’……我看守这道‘缝隙’……等待‘门’的开启……或者……‘钥匙’的到来……”
看守者?缝隙?门?钥匙?
陈渊立刻联想到“门后眼睛”和归墟裂缝。难道这潭底怪物,是那道裂缝的“看守者”?它在等待归墟之门彻底打开,或者……等待三把钥匙齐聚?
“你是守墓人?”陈渊试探。
“守墓?不……”低语变得有些飘忽,“墓……是给死物的……我守的是‘未完成’……是‘可能性’……就像你背上这个‘标记’……它也是一个‘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
“成为‘桥梁’的可能性……”低语的声音忽然贴近,仿佛就在耳畔,“连接两个世界的‘血肉桥梁’……很有趣,不是吗?你的血,你的魂,你的‘火’……都很特别……比之前那些掉下来的家伙……有趣得多……”
之前那些?是指掉进寒潭的其他生灵?他们都成了这怪物的食物,或者……“标记”的失败品?
“你想让我变成‘桥梁’?”陈渊的意念冰冷。
“我想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低语带着一种研究者般的冷漠好奇,“血符很粗糙,但思路不错……用那个观测者(辰)的符文碎片,混合你自己的执念之血,来屏蔽我的‘标记’……可惜,你太弱了……‘火’快熄了……”
“如果我的‘火’不熄呢?”陈渊反问。
低语沉默了片刻,然后出一种仿佛无数细碎冰晶摩擦般的、难以形容的“笑声”:“那就……更有趣了……我会……更认真地看着你……”
声音逐渐远去,消散。
陈渊猛地睁开眼,后背已被冷汗浸透,血符的搏动感更加清晰了。低语透露的信息碎片很多,但最关键的一点是——这怪物似乎并不急于立刻“转化”他,而是在……观察,甚至有点期待他的挣扎和变化。
这比纯粹的恶意更令人不安。
“令主?”影蛛守夜的位置传来压低的声音,“您……没事吧?我好像看到您刚才抖了一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没事。”陈渊平息呼吸,“有点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