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为了规避之前的矛盾,姑姑特地在饭後,悄悄将红包塞给她。
“今年就要高考了啊,姑姑知道你一直是个争气的孩子,加油,马上成为家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
的确,家里的
长辈文化程度不高,小辈也都不太争气,稀里糊涂让她混上了这个名头。
喻鑫推脱了几下,还是收下了那个红包,捏在手里比想象中厚实。
这个点晚班车一早停运,喻鑫又躺在了那熟悉的沙发上。
手机忽而震了一下,来自那个熟悉的号码。
“除夕快乐。”
喻鑫下意识退出短信页面,想了想,还是回了过去。
“除夕快乐。”
“你现在在擎县吗?”
“没有,我在昌瑞吃年夜饭。”
“要不要一起出来放烟花?”
看着最後那行字,喻鑫忽而有种没由来的烦躁。
但是,她好像也没有办法真的去怪闻叙什麽。
“不好意思,我还有好多卷子要写。”
之前几乎秒回的短信,这次隔了两分钟才传来。
“好的。”
闻叙放下手机,从沙发上起身。
“不看春晚了吗?”母亲柔声问他。
“我有点困,先睡了。”
回到房间,他三两步冲到卫生间。
和某人吃了大半学期的晚饭後,他神经性呕吐的症状缓解了很多。但也有很多时刻,就像现在,他会无法自抑地感到恶心。
他已经很久没有吐了,以至于明明刚吃完年夜饭,他却只能呕出一团团空气,偏偏正是这种想吐却吐不出的感觉最折磨人。
到最後,他收拾好自己,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
床头挂着那个狐狸玩偶,此刻正背对着他。闻叙擡手一拨,让它转了个面。
他定定地看着它,它看上去好得意,好骄傲,令他越看越烦燥,皱着眉头又拨了一下,让它重新背过身去。
尽管不愿相信,但他确实在这不长也不短的近十八年人生中,第一次喜欢上了一个姑娘。
这种感觉伴随的不是幸福,而是胃部无穷无尽的绞痛与恶心,还有无数次的失眠与早醒,让他一时不知这是对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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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鑫其实没撒谎,就算来姑姑家吃饭,她也带了几张试卷。
洗漱过後,她裹着厚厚的被子,埋头在茶几上写试卷,直到头脑再也转不动。
这些天她几乎都是这样,写作业一直写到昏睡过去。
这种状态持续到了开学。
高中最後一次开学,衆人看起来都有些萎靡不振。
往日的第一天,大家会从下课一直寒暄到上课,说不完的话传纸条也要继续说,积攒了一个假期的趣事亟待分享。
但是今天,衆人只是简单向亲近的朋友打声招呼,便低头埋进了书堆里。
只剩最後一百多天,再没有可以挥霍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