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稷阳趁机爬上驴车:“姑父,叫我坐一会儿!进城的牛车五文钱按人头收钱呢,爹娘赶集都是只搭一会儿,根本不带我!”
舅舅刘石呵斥道:“我们去了是正事儿!我们赶集去把家里鸡蛋啥卖了,你去了只会要这要那!”
林二牛笑笑,俯身问刘谷裕:“谷子要不要一起坐?”
刘谷裕摇摇头:“我觉得没啥稀奇的,我想牵着妹妹走。”
林英亥顿时被哄的心花怒放,整个人黏在了姐姐身上,还要在心里跟000炫耀:【看!000,这就是我说的谷子姐姐!是不是超好!】
000确实也很喜欢刘谷裕这小姑娘,她身上有一股土地般踏实的感觉,但它心里有点说不出的酸酸的,于是它只说:【是还不错。】
闻言林英亥撅嘴,刚想反驳,随后又想到了什么,她笑笑:【是吧?和你一样,我姐姐超好的!】
000cpu温度升高了一点:【。。。。。。嗯。】
“嘿嘿。”这回林英亥笑笑,没再说话。
一群人走到屋子里的时候,姥姥姥爷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娘!”刘春花一摆平日的干练形象,化为小女儿扑进了自己母亲怀中,二人的眼眶一下就湿润了,紧紧相拥。
“好了。进屋再说,这么高兴的事儿哭什么?”姥爷这样说着,却率先背过身去。
林二牛把礼物往房屋里搬:“爹,等我一下,驴子栓哪?”
“栓院子里就行,猪圈旁边。”
林二牛一样样拿出这些东西:“爹,娘,这两坛酒先叫嫂子收起来,劲儿大,你们要悠着点喝;这两匹细棉布,给娘和嫂子的,做点里衣穿身上舒服;”
“这几副膏药,还有这几瓶药酒,是我们县里胡郎中开的,爹娘不说骨头里凉的疼吗,把药油在关节上搓热,要是好用了,过年我再多带一些回来。”
最后,林二牛将两套笔墨掏出来递给刘谷裕,刘稷阳一人一套:“两副笔墨,还有文纸。一人一套,跟小亥一样的,希望你二人好好学习,读书明理。”
舅妈李红一见立刻推了刘稷阳一下:“你这小子,还不快谢谢姑父。”
“谢谢姑父。”
刘稷阳和刘谷裕接过后,舅妈李红就把两副墨宝要了来:“娘先给你收着,以后从族学下课后回来要练字,免得你把好东西都糟蹋完了。”
刘稷阳撇嘴,俨然不愿意,但最后还是将笔墨上交。舅舅,姥爷他们都不说话,一副默认同意的样子。
林英亥眉头一瞥,族学只有稷阳哥能上,舅妈这是什么意思?谷裕姐就不用练了?
她刚想说话,就被刘春花轻轻摇头暗示不要说话,刘春花温温柔柔的开腔:“稷阳在族学学的如何了?若是再回来教谷子一遍,这就又是复习了一遍呢,效果更好。”
舅妈登时眼前一亮:“是呢,每回让他下课后回来再多温下书,他屁股上跟长了钉子似的,只有跟讲故事一样讲给谷子听才算能安生温习一会儿。唉,跟个猴子一样整天淘气!要是他的性子能跟谷子换换就好了。”
此话一出,舅舅他们纷纷点头。
刘稷阳说:“姑父,不瞒你说,我听到族学里那夫子拖长声音‘之乎者也,之乎者也’跟念经一样的声音就想睡觉。”
“我又不像谷子一样有耐性,她看着田里的稻子都能看一天,照着课本听我读三遍就把字认全乎了,要是谷子能去念学就好了,跟我一起作伴。。。。。。”
话音还没落就被舅舅呵斥一句:“瞎说什么!送你去族学我们可是掏了钱的!是让你去玩的?你若没那个本事也不求你考取什么功名,只多认几年字,农闲时若去城里做工能认得招工的字,不被人骗了便是!”
刘稷阳嘴是闭着了,但也不再做声,一副明显不服气的样子,林英亥看着一直安安静静坐在她身边垂着眼睫的刘谷裕心里很不是滋味。
刘春花悄悄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在村里,家中一般都是有田要耕的,男子都是家中的“劳力”,年轻力壮的男子掌握着家中说话最重的分量,甚至越过自己老爹去。
虽说家中对刘谷裕也不错,看她圆润的脸颊就能看出来。
可这世上不是所有人家都跟林二牛一样看得开的,尤是乡里,多是教家中女儿一些操持日子的本事,等大了替她相看一户老实人家,把女儿嫁出去,若是能在女儿受欺负时能给撑腰,已经算是很好的生活了。
然后继续往复这样的命运。
就像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