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停了,救护车也走了。沈无惑站在巷口,风一吹,她肩上的黄布包晃了晃,她抬手扶住。
阿星从后面跑过来,手里捏着一张被风吹皱的传单:“师父,这东西要留着吗?”
“烧了。”她说,“都是骗人的。”
两人没说话,打车去了医院。七个孩子都做了检查,除了受了惊吓,没人受伤。王麻子抱着小满坐在走廊长椅上,眼圈黑,一句话也不说。
沈无惑走过去蹲下:“小满,记得我给你的纸条吗?”
小女孩点点头:“看到就眨眼。”
“很好。”她摸了摸孩子的头,“比有些大人还靠谱。”
阿星在旁边笑了,又赶紧忍住。
等家长来接孩子时,警察也到了,是局长亲自来的。他四十多岁,脸色很差,一看就是没合过眼。
“又是你。”他开口。
“是我。”沈无惑站直了,“人救出来了,凶手跑了,证据在仓库地上那本烧过的册子里,捡的时候最好戴手套。”
局长皱眉:“你怎么每次都走在我们前面?”
“你们接到报警了吗?”她反问,“他们绑孩子的时候,有人听见吗?”
局长张了张嘴,没出声。
沈无惑转身就走:“别问我为什么动手,去问问你们自己,为什么没来。”
阿星赶紧跟上,边走边小声说:“师父,咱这话是不是说得太狠了?”
“不狠不行。”她冷笑,“他们当案子办,我当命案看。差一个字,可能就差一条命。”
身后传来局长的声音:“笔录还得做!”
“知道。”她没回头,“人在命馆,随时等着。”
回到命馆已是下午三点。阳光照进屋里,香炉里的灰还没清理,桌上铜钱摆得整整齐齐。
沈无惑脱下唐装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左胸口的暗金八卦纹。她坐下喝了一口水,手一翻,罗盘已在掌心。
指针轻轻一颤,指向东南。
“还没完。”她说。
阿星正把黄布包放回柜子,听见这话转过头:“二当家都烧成灰了,还能怎样?”
“死一个,会出来三个。”她放下罗盘,从抽屉里取出朱砂和黄纸,“黑帮做事不是一个人干的。厉万疆死了,可他的地盘还在,规矩也在。”
阿星挠头:“那我们报警吧?”
“报了。”她蘸着朱砂画符,“可警察管得了明面的事,管不了阴的。你觉得二当家能自己请鬼?他连入门书都没看完。”
阿星缩了缩脖子:“也是……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先布防。”她将画好的镇煞符贴在门框四角,“今晚不会太平。”
阿星立刻紧张起来:“要打架?”
“不一定打起来。”她走到墙角,掀开一块地砖,埋下一枚铜钱,“但得让人知道——这家不好惹。”
“三才锁阴阵?”阿星凑过来看,“我还以为你不舍得用。”
“平时不舍得。”她埋下第二枚,“今天耗太大,得补气。阵简单点也好,真有人来,响个铃就行。”
第三枚铜钱埋好,她拍拍手站起来。
阿星看着地面:“这就完了?”
“你以为拍电影?”她瞥他一眼,“又不是演戏,搞那么复杂干嘛。真有高手来,这些没用;来的要是普通人,够吓退了。”
阿星嘿嘿笑:“明白了,主要是吓人。”
沈无惑没说话,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天快黑了,巷子里亮起几盏灯,飘来炒菜的香味。
她盯着对面屋顶看了几秒,忽然说:“刚才有人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