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枫喘着气走进地牢的大门时,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由得心头一惊只见三张刑凳整齐地排列在地牢中央,三名少女依次被束缚在上面,手脚都被绳索牢牢困住,裙子均被掀起至腰上,内裤也都被褪至接近腿弯的位置,少女们白嫩的腰肢和臀腿就这样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空气中,只可惜,那原本白皙的臀儿都已明显地肿起,板子留下的一道道杖痕在上面肆意蔓延着,很显然,三个女孩都被重重杖责了一顿。
看到原本在战场上英姿飒爽的赤瞳和林芝,如今已是面色惨白,脸上又是汗又是泪,如同刚被教训完的女孩一般狼狈,而姬雅更是哭的梨花带雨,求饶的声音都有些哑了,镜枫心头也觉得颇为沉重。
虽说她们都是嫌犯身份,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些十几岁的女孩子,内卫的刑拷手段又怎是这些她们能够应付的。
“魏公公。”镜枫看向那位悠闲坐着的主审者,“敢问您这是在做……?”
魏公公冷笑一声“当然是在做内卫该做的事,镜将军特意赶来,不知有何见教?”
“不敢。”镜枫答道,“只不过依在下所知,嫌犯被捕,应先行羁押送回官府,再升堂审问。今日魏公公却不及升堂就动刑审问,不知是何缘由?”
“缘由?”魏公公笑了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内卫的事,需要向你解释缘由吗?”
镜枫没有回答,现场的气氛逐渐凝固起来,虽无兵刃在场,却颇有剑拔弩张之势。
“确实不必。”镜枫瞥了一眼趴在刑凳上的三人,“只不过,这人是血樱众所捕获,本应由血樱众羁押,公公就这样无故将人带走,是否有些不妥?”
“哦?”魏公公仍挂着笑容,眼神却有些冷冽地看向镜枫,“你们血樱众要论打架抓人,或许有几分本事,可要论审讯犯人,镜将军恐怕不是干这行的料吧?”
“镜枫确实不擅审讯。”镜枫笑道,“但对规矩还是略知一二。这审讯案犯之事,按法理应交由官府更为妥当吧?”
“这几人大闹官府,胆大包天,可不是寻常案犯。”魏公公踱步走到赤瞳身边,鹰隼般凌厉的眼神看向敢怒不敢言的赤瞳,“既是重犯,即便到了官府,也必会从重惩治,本公公今日也不过是先教她们的屁股习惯习惯罢了。”
说罢,魏公公举起右掌,重重击打在赤瞳已经伤痕累累的玉臀上。
“呜啊!……”赤瞳咬紧牙关,强忍着没有喊出声来,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滑落下来。
镜枫皱了皱眉头,她深知魏公公在朝中势力庞大,向来行事跋扈,但今日私刑之事不仅有违律法和她的行事原则,也对血樱众在官员和百姓眼中的形象十分不利。
“魏公公,法度不可废,规矩不可乱。即便她们有罪,也应依律处置,而非私刑相加。还请公公三思。”
听到镜枫并不打算退让,魏公公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目光变得阴鸷而冷血“镜将军这是在教我做事吗?本公公好心提醒你一句,这朝堂危机四伏,不该管的事,镜将军恐怕还是莫要插手为好。”
“如果只牵扯镜枫一人,在下自然不会干涉。”镜枫的话语很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味道,“但人毕竟是血樱众所抓,倘若在内卫手里出事,镜枫恐怕不好向圣上交代。还请公公体谅。”
魏公公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年纪轻轻却不卑不亢与他交涉的异族将军。
半晌后,他脸上紧绷着的皱纹逐渐舒展开来“罢了,既然镜将军执意要人,老身索性也就退一步。”
说罢,他缓缓回头,对两名手持刑杖的内卫说道“阿辞,今天咱就问到这里,把这几个丫头送到镜将军的府上吧。”
“是。”谢辞拱手行礼,随后便弯下腰,开始解赤瞳脚上的绳索。
“多谢魏公公。”镜枫抱拳道谢,“日后若有需要在下相助的地方,公公尽管提出便是。”
“帮忙倒是不必。”魏公公笑了笑,“老身只是有个问题想问镜将军。”
“哦?什么问题?”镜枫思索了片刻,问道。
“今日老身也算让镜将军小小开了开眼界。”说着,魏公公的目光投向身后的几个手下。
一名中年模样的内卫用刑杖架住赤瞳的腰,谢辞则将赤瞳手脚的绳索解开,有些粗暴地帮少女将内裤穿上,受伤的臀部接触到布料的疼痛感袭来,赤瞳痛得呜咽着想要起身,却又被腰上的板子不由分说地按了回去。
“这个红眼睛的丫头原本武功高强,据说连镜将军也有些棘手。”魏公公悠悠说道,“可如今还不是在我内卫的严刑下屁股开花,哭天喊地。啧啧,还以为是什么角色,看来也不过是个丫头罢了!”
“不知道,若是镜将军这般的女子受此刑罚,又能撑过几板呢?”
镜枫眉头紧皱“这是什么意思?”
“莫在意,不过一句玩笑。”说罢,魏公公瓮声瓮气地笑了起来。
此时,几名内卫已经帮少女们简单地穿好裙子,魏公公摆摆手,内卫们便将三位早已没了挣扎力气的少女们架起,依次向地牢外拖去。
就在这时,镜枫和赤瞳对视了一眼,她从对方噙满泪水的眼睛里,读到了委屈,不公,还有愤懑。但只是一瞬后,赤瞳便被内卫强硬地拖走了。
“哎呀,审这几个丫头真是累坏本公公了。”魏公公打了个哈欠,“时候不早了,镜将军也请回吧。”
“打扰了。”镜枫附和道,心理却不由得想起刚才赤瞳被带走时的眼神。
子夜刚过,萧瑟的秋风袭过血樱众的军营,看守的士兵们不由得裹紧大衣,在风中打了个冷战。
“这鬼天气,怎么突然就冷起来了?”年轻的新兵陆淮搓着手抱怨道。
“江城不比南方,入了秋,可就冷得快了。”一旁的老兵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才萌月姑娘来嘱咐过了,明天一早,就会有两车袄子送到咱这边。”
“呼,那就好。”陆淮长舒一口气,“要是现在就能穿上就好了,在这外面站一宿可不好熬。”
“你小子就知足吧。”老兵瞪了他一眼,“你看看那官家的军队,有几个将领会把无名小卒的命当命?不饿死冻死都是庆幸了!我看,你就是吃的太饱,仗着镜将军善待下属,真把自己当成少爷了!”
听老兵一通训斥,陆淮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摸着脑袋答道“您说的有道理,自从进了咱血樱众,还真是吃穿不愁了。”
“那是自然。”老兵点了点头,“我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那时候要不是镜将军将咱收入麾下,恐怕我早就和当年的弟兄一起见阎王了。”
“我也是。”在对面站岗的李进搭腔道,“当年要是镜将军没收留我,我怕是现在还在北漠过苦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