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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相似的影子（第1页）

第16章相似的影子

入秋後的第一个周末，齐砚被母亲勒令去参加一场商业酒会。说是酒会，其实就是圈子里的年轻人互相认识的场合，他本想推脱，却被母亲一句“你王阿姨的儿子刚从英国回来，你们小时候总在一起玩，去见见”堵得没话说。

“王阿姨的儿子？”齐砚对着镜子扯了扯领带，脑子里没什麽印象，“叫什麽来着？”

“好像是叫苏辰，”母亲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听说在国外学的金融，一表人才，你跟人家好好学学，别整天吊儿郎当的。”

齐砚撇撇嘴，没应声。他对这些“精英”向来没兴趣，若不是母亲再三催促，他宁愿窝在糕点铺看张起灵揉面。

酒会设在一家临江的酒店，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齐羽端着杯香槟，靠在露台的栏杆上，看着江面上的游船，觉得还不如巷口的夜风来得舒服。

“齐砚？”一个清朗的声音自身後响起，带着点试探。

齐砚回头，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睛里。来人穿着件深紫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腕上一块简约的手表，眉眼精致得像画里走出来的，嘴角噙着点恰到好处的笑意，既不疏离，也不过分热络。

明明是张陌生的脸，齐砚却莫名地愣了愣。那眉骨的弧度，那眼尾微微上挑的线条，甚至说话时尾音里那点若有似无的上扬，都像极了记忆里那个总爱穿粉色衬衫的人。

“你是……苏辰？”齐砚晃了晃手里的酒杯，试图压下心头的异样。

“是我，”苏辰笑了笑，伸手和他握了握，指尖微凉，力道适中，“小时候总跟在你屁股後面喊‘砚哥’，不记得了？”

齐砚的指尖被他触到的瞬间，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这握手的姿势，这指尖不经意间摩挲对方虎口的小动作，和记忆里解雨臣跟人打交道时一模一样——看似随意，却带着种不动声色的掌控力。

“有点印象，”齐砚扯了扯嘴角，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你变化挺大。”

“你倒是没怎麽变，”苏辰看着他，眼里的笑意深了些，“还是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跟当年把王叔叔的古董花瓶砸了还嘴硬说是风吹的时一模一样。”

齐砚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他转移话题，指了指苏辰的衬衫，“你这衬衫颜色挺特别。”

苏辰低头看了眼，笑了笑：“随手拿的，家里还有件类似的，不过是粉色的，朋友总说太扎眼。”

齐砚的心猛地一跳，手里的酒杯差点没拿稳。粉色衬衫……朋友……这些词像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他想起解雨臣的衣帽间里，永远挂着一排粉色衬衫，想起自己总打趣他“像只开屏的孔雀”，想起那人笑着踹他一脚，说“要你管”。

“怎麽了？”苏辰察觉到他的失神，微微蹙了蹙眉，那皱眉的样子，连眉间肌肉牵动的弧度都和记忆里的人重合。

“没什麽，”齐砚定了定神，灌了口香槟，冰凉的液体让他清醒了些，“就是觉得……你跟我一个故人有点像。”

苏辰挑了挑眉：“哦？什麽样的故人？”

“一个……很厉害的人，”齐砚斟酌着词句，眼前闪过解雨臣在墓里翻飞的刀花，“会很多本事，尤其擅长解些乱七八糟的绳结丶机关什麽的。”

苏辰的眼里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笑了：“巧了，我倒是学过几年魔术，解绳结还算拿手。”他顿了顿，忽然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起来，我小时候总做些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手里拿着把小刀，周围全是……虫子？”

齐砚的呼吸瞬间滞住。

虫子……他想起蛇沼鬼城，想起那些密密麻麻的鸡冠蛇，想起解雨臣为了掩护他们撤退，独自一人留在原地，刀光在黑暗里划出凌厉的弧线。

“你……”齐砚看着苏辰近在咫尺的脸，忽然觉得喉咙发涩，“还记得别的吗？”

苏辰摇了摇头，眼里带着点困惑：“记不清了，就这些零碎的片段，像上辈子的事。”他笑了笑，退开半步，恢复了那副从容的样子，“可能是悬疑电影看多了。”

齐砚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水晶灯的光落在苏辰脸上，勾勒出精致的轮廓，他正侧头和路过的人打招呼，嘴角的笑意恰到好处，举手投足间带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却又藏着点不易察觉的锐利——那是解雨臣独有的气场，温和的表象下，是能瞬间致命的锋芒。

“对了，”苏辰转回头，递给齐砚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以後有空聚聚？我知道有家茶馆，茶叶不错。”

齐砚接过名片，指尖触到卡片上凸起的名字“苏辰”，忽然想起解雨臣的名片上，永远印着“解雨臣”三个字，旁边缀着一行小字“戏楼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