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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1页）

第21章………………

夜色漫进窗棂时，黑瞎子正盘腿坐在榻上，手里摩挲着那枚张起灵送他的狼牙。廊下传来脚步声，不疾不徐，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进来吧，别跟做贼似的。”他头也没擡，指尖拈着狼牙转了个圈。

门“吱呀”一声开了，张起灵抱着床薄被走进来，玄色衣袍在烛火下泛着暗纹。他没说话，只把被子往榻边的矮凳上一放，就转身想走。

“站住。”黑瞎子忽然开口，擡眼看向他——尽管隔着层黑绸，那眼神却像带着鈎子，“你这是干什麽？打算今晚守在门口？”

张起灵的脚步顿住，背对着他，闷闷地应了个：“不。”

“不？”黑瞎子笑了，往榻里挪了挪，拍了拍空出的位置，“那就在这儿待着。难不成还怕爷吃了你？”

张起灵转过身，看着他，眉头微蹙，像是在犹豫。

“磨磨蹭蹭的。”黑瞎子啧了声，故意往他跟前扔了颗瓜子，“以前在古墓里，尸蹩堆里都能挤着睡，现在分个榻倒矫情了？”

这话像钥匙，戳中了某个共同的记忆。张起灵的耳尖红了红，终于还是走过去，在榻边坐下，脊背挺得笔直，离黑瞎子足有两拳远。

烛火摇曳，映得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晃。黑瞎子能“听”到他的呼吸，很轻，带着点刻意的平稳；能闻到他身上的墨香，混着点草药味——是白天替他敷肩伤时沾染上的。

“你那药，还在找？”黑瞎子忽然问，指尖敲着榻沿。

“嗯。”

“找不到就算了。”黑瞎子说得轻描淡写，“我这眼睛，能看见个影子就够了，犯不着把全天下的药材都搜刮来。”

张起灵没接话，只默默往他身边凑了凑，距离缩到一拳。

黑瞎子没躲开，心里那点烦躁又冒了上来，却不是气，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痒。他最烦的就是这个，这人从不说好听的，却总用这些小动作告诉你，他没听你的。

“哑巴张，”他忽然侧过身，几乎贴着张起灵的耳朵，声音压得又低又痞，“你是不是觉得，欠了我的？”

温热的气息扫过耳廓，张起灵的身体瞬间绷紧，猛地转头看他。烛火正好落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紧抿的唇，还有眼底翻涌的情绪——有慌乱，有认真，还有点藏不住的执拗。

“不是。”他终于说得多了些，声音却哑得厉害，“是想……”

“想什麽？”

张起灵看着他的眼睛，黑绸下的睫毛轻轻颤着，像在等一个答案。他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伸出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领口，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喉结。

“睡吧。”

黑瞎子被他这一下弄得心头一跳，刚想骂句“操”，就见张起灵已经躺下了，背对着他，呼吸渐渐平稳，像是真的打算就这麽僵着睡到天亮。

窗外的风还在吹，烛火噼啪响。黑瞎子瞪着他的背影，心里把“哑巴张”三个字骂了百八十遍，却还是往他身边挪了挪，轻轻碰了碰他的後背。

“哑巴，”他声音很轻，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软，“往这边点，快掉下去了。”

张起灵的身体僵了僵，缓缓往他这边挪了挪，後背终于贴上了他的胳膊。

温热的触感传来，像熨帖的暖炉。黑瞎子的心跳乱了半拍，却没再动，就那麽维持着这个姿势，听着他渐渐平稳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