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尖叫起来:“救命啊!杀人啦!”
柴房门被踹开,金牙带着人冲进来,一脚把蒲大柱踹翻。
“妈的,敢在老子的地盘闹事?”
“哐哐哐!”
拳脚如雨点般落下,蒲大柱蜷成一团,护住脑袋。
“金牙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金牙揪着他头,往墙上撞:“真他妈的废物点心!连嫖娼都不会!活该被自家婆娘剁手!”
血从额头流下,糊了蒲大柱一脸。
他透过血雾,看见小翠站在一旁,嘴角挂着讥讽的笑。
蒲大柱贴着墙根走,影子被月光拉得像条瘸腿狗。村东头的老槐树上吊着条破红塑料袋,风一吹就晃,像在嘲笑他的无能。
“操你妈的“他踹飞颗石子,惊起两只野猫。母猫骑在公猫背上,叫得比金牙赌场的娘们还骚。他裤裆突然一热,又凉了--一妈的,居然是尿了几滴。
“人要是活成畜生都不如,连畜生都要笑话你。”他想,“可畜生急了能咬人,我呢?”
人活成畜生不难,难的是畜生还想装人。
李红梅坐在灶台前,盯着火苗呆。
一个月前那晚的记忆像块烙铁,烫得她整夜睡不着。
火光映在她脸上,明明灭灭,像随时会熄灭的蜡烛。
灶膛里的火突然“噼啪”炸响,迸出一颗火星子,烫在她手背上。她没躲,仿佛这具身体早已不是自己的。
火苗舔着锅底,就像日子啃着人的骨头。她想不通,女人结婚就像这口铁锅,烧得再红再热,最后也不过落个千疮百孔的下场。
“妈……”蒲小英轻轻靠过来,小手搭在她肩上。
李红梅回过神,摸了摸女儿的头:“作业写完了?”
“嗯。”蒲小英点头,“老师让我去县里比赛。”
“好。”
蒲小英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妈,我今天打人了。”
李红梅手一顿:“谁?”
“刘二丫。”蒲小英攥紧衣角,“她骂你……是疯子。”
穷人的尊严是件破棉袄,脱了冷,穿着痒,补丁摞补丁还要假装是件新衣裳。
李红梅的手顿了顿。孩子的指甲缝里还留着教室的粉笔灰,掌心却已经磨出了茧子。
去写作业。她声音沙哑。
写完了。蒲小英掏出作业本,上面全是红勾,王老师说我能考县重点。
她抱住女儿,瘦削的肩膀硌得孩子生疼。
有些孩子生来就是种子哪怕落在粪堆里,也要开出朵花来给老天爷看看。
妈,你哭了?
没有。李红梅抹了把脸,灰进眼睛了。
院门突然被撞开,蒲大柱踉踉跄跄地跌进来,满脸是血。
院里的老母鸡突然扑棱着翅膀惊飞起来。蒲大柱满嘴酒气混着血腥味,右眼肿得睁不开。
臭臭婊子他吐出一颗带血的牙,你们都盼着我死
李红梅默默把蒲小英推到身后。
“疯、疯子……”他指着李红梅,手抖得像筛糠,“你们都是疯子……”
李红梅冷冷地看着他,没说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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