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憋着笑把最好得那一张大饼递过去:“侯爷,吃点了,我吃不完。”尾音不自觉地上翘。
沈完令盯着那块大饼看了三秒,接过来,但是粗糙的指腹再次擦过季临的掌心。
季临的後背发麻,手僵在半空,耳根“轰”地烧了起来。
“走了。”沈完令大口吃完,“先去找线索。”
季临晕乎乎地爬上马背,满脑子都是手心那一瞬的触感,还有她相信自己这一认知带来的窃喜……直到马匹窜出去老远,他才突然惊醒!
“等等!侯爷!我坐前面?!”
答复他的只有“哒哒”的马蹄声。
沈完令调转马头,向着城门的方向奔去。他们从城西进城,不过钻的是狗洞。
周淮安的府邸在城西,是座不起眼的三进院落。季临扒着墙头张望,院内黑漆漆的,只有书房亮着灯。季临懂了,她要救的人在这里。
“侯爷,我们怎麽进去?”他小声问,“敲门说‘嗨,你大祸临头,赶紧逃命’?”
沈完令没理他,从怀中取出块玉佩系在红缨枪上,轻轻一抛。玉佩“叮”地落在书房窗下。
不多时,书房门"吱呀"打开。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提着灯笼走出来,腰间佩刀随着步伐轻响。正是玄武门守将周淮安!
“故人来访,何不现身?”周淮安沉声道。
沈完令从树上一跃而下。周淮安见到她,虎目圆睁:“将军?!”
季临也想帅气地跳下去,结果被树杈勾住了腰带,整个人倒吊在半空:“救丶救命……”
沈完令头也不回地甩出红缨枪。枪尖精准地割断腰带,季临“扑通”栽进草丛。
周淮安:“……将军,他是?”
“家夫。”沈完令面不改色。
季临捂着摔疼的屁股,欲哭无泪。偶像怎麽撒谎都不带脸红的!
“原来是青禾大人,二位请。”
书房内,周淮安听完他们的来意,脸色凝重如铁:“太子确实派人来过,说要借道玄武门。”
他从暗格取出一封信:“这是今早收到的。”
季临凑过去一看,信上只有寥寥数字:佛笑之日,共享极乐。落款画着个滴血的“卍”字符。
“佛笑……”季临猛然想起慈恩寺那尊倒塌的佛像,“了凡和尚说的‘佛笑’就是兵变信号!”
沈完令突然问:“云娘子或者云护法可曾联络过你?”
周淮安摇头:“云娘子三年前在漕帮失踪後,再无人见过。至于云护法,不曾。”
他犹豫片刻:“但上月有批军械经玄武门入宫,押运的灰衣人手腕皆有‘卍’字烙痕。”
季临和沈完令对视一眼。又是断指令!
“将军,”周淮安突然单膝跪地,“末将有一事相求。”
沈完令扶起他:“说。”
周淮安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钥匙:“这是云娘子当年托我保管的。她说若见到‘懂圆盘之人’,便交出去。”
季临一愣:“圆盘?”他下意识摸向怀中的怀表。
周淮安点头:“她说那人必会回答‘薛定谔的猫是死是活’。”
季临脱口而出:“既是死的也是活的!”
周淮安如释重负地将钥匙交给他:“云娘子还说,答案不对的,就地格杀。”
季临:“……”
这云娘子到底是什麽品种的疯子?!
只见钥匙柄上刻着地址:西市铁匠铺。
“西市铁匠铺?”季临翻来覆去地看,“这算什麽线索?”
沈完令突然起身:“该走了。”她的意思是,周淮安一起走。
周淮安刚想说什麽,脸色一变:“有人来了!”
院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火把的光亮透过窗纸。一个尖细的声音喊道:“周将军,太子殿下有请!”
“是东宫的人!”周淮安握紧佩刀,“你们从後门走!”
沈完令却不动:“一起走。”
“不行!”周淮安急道,“我现在若逃了,太子必起疑!”
而此时,侍卫已经将整座周府围得严严实实的。
季临突然插话:“周将军,府上可有地窖?”
半刻钟後,东宫侍卫破门而入,只见周淮安独自在书房饮酒,便强硬地请走了周淮安。他往後看了一眼,他的侍从,跪在院子冲他点了点头,周淮安紧握的拳头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