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张照片都是已逝者最年轻貌美的照片,他们笑着,眼神望着前方,像是在等待家人的到来。
易初语找到孟园的墓碑。
朝着她深深地鞠一躬,将手上的花放在她的墓碑前。
照片上的孟园是她高一的样子,温婉文静地浅浅笑着,好像在对易初语说:“你来啦。”
仿佛等了很多年,终于等到她。
易初语蹲着,和照片里的她平视,说道:“对不起,迟来了这么多年。”
风吹散她的话,静无一人的墓园,再度回归死寂。
易初语犹豫片刻,缓慢地伸出手,摸着照片里的孟园,又道:“对不起。”
如果当时她再多关注她,如果她的心思没有全部扑在学习和肖楚言的身上,多和孟园联系,一定能发现她已经患上了抑郁症。
高三下学期,孟园忙于艺考和高考,易初语生怕打扰到她,不敢太过频繁地联系她。
如果一切还能挽回。。。。。。
可惜没有如果。
易初语不顾地板的冰冷,干脆坐在地上,和孟园开始聊着天。
冰凉的地板,易初语却感受不到寒冷,因为来见你,冬季都开始温暖起来。
和从前一样,什么都说,易初语从她刚开始写小说经历的痛苦创作过程,聊到她和肖楚言的故事。
任何细节都讲,想到什么就讲什么。
也不知道说了多久,易初语口都干了。
她站起身,再度向孟园深深鞠一躬,挥手道别。
走出两步,易初语回过头,看向那个永远只有十八岁的少女,笑靥如花,好像在对她说:“没关系。”
易初语笑了。
走出墓园,易初语停住了。
看着马路对面的男人朝着她走来。
一如从前。
易初语愣愣地开口:“你怎么来了?”
肖楚言穿着一身黑,黑色的长款外套,黑色的皮鞋,黑色的西装裤,压抑沉闷的着装。
他徐徐说道:“来找你。”
眼里克制的情愫,易初语看得一清二楚。
队长一伸手,易初语便跌进他的怀中。
他的外套没有扣上。
被他搂着的时候,他的风衣包裹着易初语,遮挡住侧面来风。
易初语闷在他的怀里,浑身都沾上了他的气息,强势。
只是被他拥着,易初语能感受到他的害怕,他的患得患失。
好不容易得到的珍宝,生怕一个不留神就弄不见。
因为多年之前的不告而别,给肖楚言的心里蒙上一层阴影,冷静自持自信果敢的他变得敏感,再次拥有时,变得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每一次,易初语的离开,对肖楚言来说都是一场酷刑。
这样的他怎么能让易初语不爱。
易初语拥着他劲瘦的腰身,“队长,易初语永不失信。”
我跟你说的,不离开就是永远都不离开。
肖楚言没有吭声。
易初阳的墓园在梨市的郊区,他们两个人坐车过去。
出租车停稳,肖楚言给了钱,两人下车。
这边的墓园也很冷清,放眼望去空无一人,只有排列密集的墓碑。
易初语站在易初阳的墓碑前,放下手中的花束,朝着他深深鞠一躬。
面色痛苦:“初阳,抱歉,姐姐今天才来。”
肖楚言朝着照片里的易初阳颔首,说:“初阳,我是姐夫。”
易初阳听到他以姐夫自居,怔住。
他神色凝重,以军姿站立,身姿凛凛,低沉的腔调四平八稳,像是在国旗下起誓般郑重:“初阳,我会将凶手绳置于法,还你一个公道。”
天际的云霞轻飘飘,肖楚言的话似有万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