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固定时辰,她会端来一碗散着诡异甜腥气味的浓稠汤药。
那气味如同腐烂的花蜜混合着铁锈,光是闻到就足以令人作呕。
她捏开他因麻痹而难以反抗的下颌,将碗沿强硬地抵在他的齿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将那粘稠冰凉的药汁灌入他的喉咙。
苦涩与令人反胃的甜腥在舌根蔓延开,像无数冰冷的蛆虫钻入食道,麻痹感随之加深,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侵蚀着四肢百骸的最后一点知觉。
她似乎热衷于更换他身上的衣物。
那双微凉的手,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探索欲,每一次触碰都刻意地在他皮肤上流连、刮蹭。
当她冰凉的指尖滑过他裸露的胸膛或腰腹时,总会激起一阵无法抑制的生理性战栗。
而每一次战栗,都会引来她低低的、满足的轻笑,如同欣赏着掌中猎物徒劳的挣扎。
更多的时候,她会搬来一张小凳,坐在他的榻边,双手托腮,长久地、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
那目光不再是往日的跳脱狡黠,而是沉淀成一种深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专注。
她的手指会轻轻抬起,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虔诚,小心翼翼地描摹他紧闭的眼睑轮廓,拂过他汗湿的鬓角,勾勒他因为药力而显得格外苍白的唇线。
“多好看啊……”
她常常这样喃喃自语,声音轻飘飘的,如同梦呓,在死寂的地下室里回荡,
“就这样……永远这样安安静静的……只看着我一个人……多好……”
她的指尖停留在他的眉骨上,微微用力,仿佛要将这“安静”的轮廓永远刻印在指尖。
那指尖传来的微凉触感和言语中病态的满足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心脏,带来一阵阵紧缩的寒意。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九天惊雷在地下室狭小的空间内猛然炸开!
那扇厚重的、隔绝生死的铁门,如同脆弱的纸片般向内扭曲、凹陷,出金属不堪重负的刺耳呻吟!
一道青黑色的身影,挟带着撕裂一切的狂暴戾气,如同撕裂夜幕的闪电,骤然闯入!
浓烈如有实质的业障黑雾,如同活物般缠绕在他周身,随着他的闯入瞬间弥漫开来,地下室本就阴冷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连墙壁铜灯里那点微弱的火苗都剧烈地摇曳起来,几近熄灭。
魈!
夜叉仙人那锐利如刀锋的金色眼瞳,带着焚尽一切的怒火,如同探照灯般瞬间扫过整个囚牢。
当那目光落在胡桃身上时,骤然凝滞——她正紧贴着躺在木榻上的空,一只手端着那碗散着诡异甜腥的药碗,另一只手的手指,还停留在空的唇边,带着一种狎昵的、不容置疑的喂药姿态。
“往生堂堂主。”
魈的声音响起,比地下室最阴冷的石头更寒,比千风刺骨的锋刃更利,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冰棱砸落在地。
浓烈的杀意如有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你在用你的‘安魂术’,玷污生死之界的法则?”那质问,如同审判的钟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胡桃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炸毛猫,瞬间爆出惊人的度。
她几乎是弹跳起来,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死死挡在木榻前,脸上那点惯常的嬉笑面具彻底碎裂剥落,只剩下一种近乎狰狞的、护食野兽般的警惕和凶狠!
“这不关你的事,降魔大圣!”
她厉声尖叫,声音因极度的紧张和愤怒而撕裂变形,“出去!他是我的!我的客人!”
她背在身后的手闪电般探出,指缝间已悄然夹住了三张符箓。
符纸无风自动,边缘瞬间腾起幽蓝色的火焰,冰冷而妖异,跳跃着,勾勒出蝴蝶翅膀般的诡异纹路——正是往生堂秘传的杀招,“蝶引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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魈那双燃烧着业障之火的黄金瞳,并未在她身上过多停留,而是越过她单薄的肩膀,死死锁定在木榻上那双无法动弹、只能微微颤动眼睫的腿。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紧,如同现了某种更隐秘的毒害。
“你的业障……”魈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冰冷,“在侵蚀他。”
那黑雾般的业障之力,似乎因他的情绪波动而更加汹涌地翻腾起来,却又被他强大的意志死死压制在身周一尺之内,出无声的咆哮。
无需再多言。
青黑色的身影骤然模糊!
和璞鸢爆出刺目的青光,枪身嗡鸣,撕裂空气出尖锐的厉啸!
枪尖所指,并非挡在前方的胡桃,而是直取她身后木榻上毫无反抗之力的空!
这一枪,裹挟着风雷之势,带着净化污秽、斩断孽缘的决绝!
“休想!”胡桃的瞳孔因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缩成针尖,尖啸声撕裂喉咙。
她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已先于意识做出反应。夹着幽蓝符箓的手猛地向前挥出!
“嗤啦——!”
三道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符箓如同扑火的蓝蝶,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瞬间迎向那洞穿一切的青色枪芒!
蓝色符火与青黑枪影在狭小的空间内猛烈碰撞!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