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者?一个人在这里吹风,有心事?”一个带着淡淡酒香和自由气息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空回头,看到吟游诗人温迪不知何时坐在了旁边的石栏上,两条腿悠闲地晃荡着,手中把玩着一片碧绿的叶子。
“温迪?”空有些意外。
“嘘——”温迪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翠绿色的眼眸在夜色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如同林间的精灵,“风告诉我,你身边那位可爱的小向导,最近似乎经历了一场…令人惊叹的蜕变?还带来了一些…小小的‘麻烦’?”
空心头一凛。风神巴巴托斯,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
“温迪,你知道派蒙她…”
“我知道时间在她身上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温迪打断他,语气依旧轻松,但眼神却认真了些许,“力量本身并无善恶,旅行者。
关键在于握住它的那颗心。”他低头,指尖轻轻拂过叶片的脉络,声音如同夜风的低语,“过于强烈的执念,会像握紧的沙,流失得越快,也越容易…扭曲沙的形状。
尤其是当那力量触及了时间这种禁忌的领域。”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空的灵魂,“问问你自己,旅行者。那真的是意外吗?或者,那只是…她内心深处最渴望的回响?”
温迪的话如同惊雷,在空心中炸响!那些被他刻意忽略、试图用“意外”和“派蒙不适应新身体”来解释的细节,瞬间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他不敢深想的可能——派蒙在主动地、有意识地使用某种力量,排除一切她认为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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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蒙她…不可能…”空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无法想象那个一直跟在他身边、天真烂漫的小派蒙,会做出这样的事。
“可能与否,不在于我的判断,而在于你的眼睛和心。”温迪轻轻一吹,手中的叶片打着旋儿飘向远方,融入夜色,“时间是最无情的河流,也是最温柔的囚笼。小心啊,旅行者。别让守护的愿望,变成束缚彼此的荆棘。”
说完,他轻盈地从石栏上跳下,拍了拍衣服,“今晚月色正好,适合去讨杯好酒。回见咯,困惑的旅人。”绿色的身影如同融入夜风,转瞬消失不见。
只留下空一个人,站在灯火阑珊的高处,夜风吹得他衣袂翻飞,心却沉入了冰冷的谷底。温迪的警示,如同最后的判决,击碎了他心中残存的侥幸。
就在这时——
“空——!空——!你在哪里?!”
派蒙焦急的呼喊声由远及近,带着哭腔,在吃虎岩的巷道间回荡。
空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循着声音快步走去。转过一个堆满杂物的巷口,他看到了派蒙。
少女正被几个满脸猥琐、散着浓重酒气的盗宝团壮汉围堵在角落。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头目,正用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派蒙,嘴里喷着酒气:
“小美人儿,一个人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晃悠,多危险啊…跟哥几个去喝一杯,保管让你…嘿嘿…”
“滚开!别碰我!”派蒙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恐惧和厌恶,身体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双手环抱着自己,像一只受惊的小兽。她看到空出现,湛蓝的眼睛瞬间爆出强烈的光彩和委屈,“空!!”
“放开她!”空的怒火瞬间被点燃,无锋剑铿然出鞘,剑锋在夜色中划过一道冷冽的寒芒,直指那几个盗宝团。
“哟呵?还有个护花使者?”刀疤脸转过头,看到只有空一人,脸上露出不屑的狞笑,“小子,识相点就滚开!这小妞爷几个看…呃?!”
他威胁的话语戛然而止。
就在空准备冲上去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整个世界骤然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和色彩!喧嚣的璃月港灯火凝固成一片死寂的光斑,远处海浪的翻涌定格在半空,如同破碎的琉璃。
那几个盗宝团脸上的狞笑、伸出的手臂、甚至喷溅出的唾沫星子,都诡异地停滞在空气中,构成一幅荒诞而恐怖的静帧画面。
唯一还在“动”的,只有空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以及…站在巷子深处、背对着他的派蒙。
空的身体也如同陷入了最粘稠的胶水,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无比艰难、沉重。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背对着他的、穿着熟悉星月服饰的少女身影,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来。
派蒙的脸上,没有任何面对盗宝团时的恐惧和惊慌。那是一种空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表情——冰冷、漠然,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俯瞰着蝼蚁。
她的湛蓝眼眸深处,不再是纯净的天空,而是如同宇宙深寒的虚空,流淌着无数细碎、冰冷、仿佛由时间尘埃本身凝聚而成的金色砂砾,散着非人的、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
她抬起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指尖随意地、如同拂去灰尘般,轻轻点在那刀疤脸盗宝团的额头上。
没有声音,没有光影的爆炸。
那个身高体壮、满脸凶悍的盗宝团头目,就在空惊骇欲绝的注视下,如同经历了千万年的时光冲刷!他身上的衣物、皮肤、肌肉、骨骼…以肉眼可见的度迅干瘪、风化、腐朽!
皮肤变得如同枯树皮般龟裂,肌肉萎缩消失,露出森森白骨,白骨又在下一秒化为灰白的尘埃…整个过程无声而迅疾,仿佛在几秒钟内走完了漫长的一生!
最终,连那尘埃都未曾落地,就在凝固的空气中彻底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派蒙的手指移向旁边另一个吓得魂飞魄散(虽然表情凝固在脸上)的盗宝团成员…
“住手!派蒙!!!”
空用尽全身的力气和意志,冲破那无形的时间桎梏,出撕心裂肺的怒吼!这怒吼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生命,身体向前踉跄了一步,无锋剑“哐当”一声脱手掉在地上。
派蒙的动作,停住了。
指尖离那个盗宝团的额头只有一寸之遥。
时间,恢复了流动。
海浪声、远处的喧闹声瞬间涌入耳膜。剩下的几个盗宝团成员脸上的狞笑瞬间被无法理解的、极致的恐惧所取代!
他们如同白日见鬼,看着刚才老大站的地方空空如也,又看看那个缓缓收回手指、面无表情的绝美少女,最后目光落在状若疯狂的旅行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