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善说,“好听。花坨坨好。”
“哪好听了。”坨坨说,“那还不如和你姓,叫云坨坨。云彩能说是一坨一坨的。”
“没有花坨坨好听。”云善道。
李爱聪也跟着附和,“花坨坨好听。”
可坨坨就是觉得花坨坨不好听他不要和臭黑蛇一个姓!他想和云善一个姓。
李久勇看向民警问,“这咋办?”
“就跟户主一个姓。”民警拍板道。
即使坨坨再不情愿,民警还是在他的名字前加了个花字。连前头西觉和兜明的名字都补上了一个字。
西觉和兜明倒是无所谓,反正他们平时也不用户口本或者身份证。
“上学了吗?”民警问坨坨。
“没有。”坨坨道。他还有点不情愿,“不能给我改成云坨坨吗?”
花旗冷眼看着坨坨,没有吱声。他也觉得花坨坨的名字不好听,跟老媒婆的名似的。
“都写上了。”民警说,“小朋友,写上就不能改了。”
坨坨站在桌前看民警在文化程度那一栏给他填了个文盲。他叫起来,“我不是文盲。”他辛辛苦苦读了一年的书,做了那么多练习册,早就不是文盲了。他小学毕业!
“你还没念过书,怎么不是文盲了?”民警说,“出生年月日呢?”
坨坨往前推了5年,报了个日期给民警,又说,“我不是文盲。我在家学习,我识字。我小学毕业!”
“哪个小学给你发毕业证书了?在家学的不算。你得上正儿八经的学校。”民警说,“认识几个字不算脱盲。”
“字我都认识。”坨坨说,“你写的什么我都看得懂。”
民警啧了一声,“等你以后上学了,再来写户口就能填文化程度了。没上学的一律按都写文盲。”
刚刚被坨坨打岔,民警想起来兜明的信息还没填完,他翻了一页回去问兜明,“文化程度呢?”
兜明犹豫片刻后说,“小学毕业。”
民警就填上了小学毕业。
坨坨不满道,“为什么都兜明能填小学毕业,我只能是文盲?”
“他肯定上学了。”民警说,“只要上过学,都能填小学毕业。”
“你这岁数不得上学。”
坨坨:又歧视小孩了!
民警又问兜明的出生年月日。兜明把早就算好了的时间报给民警。他是85,已经成年。
“你十八?”李久勇又又惊讶了,“你们家个个都这么显年轻。山里是不是水好?”
兜明像模像样地点点头。
民警插进这个话题里聊了两句,问了坨坨的出生年月日后在婚姻状况栏写了未婚。这么小的小孩怎么可能已婚呢?
下一个就是小丛。知道小丛也没上学后,民警给小丛的文化程度也填了文盲。
听了坨坨和民警的对话,小丛没有任何异议。毕竟小学不会给一个七八岁的人类小孩发毕业证书。
“花小丛。”民警道,“多好听。有花一小丛。”
坨坨不得不承认,花小丛确实挺好听的。比他那花坨坨的名字好听多了。他就不适合用花这个姓。用云多好呀,云坨坨好听。
轮到云善,那更是妥妥的文盲。这么小,家里肯定不会送他去上学。民警连问都没问,直接写了文盲、未婚。
李爱聪不识字,跟着听了些话。他知道来了一趟警察局,坨坨他们都姓花了。以后就是花旗、花西觉、花兜明、花坨坨、花小丛,花云善。
户口本办好后,民警登记了些信息,就让妖怪们回去了。
云善拿着刚到手的户口本边走边一页页翻看。这上面的字他都认得,就是有些词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户主是什么呐?”
“户主是一家之主。”花旗说。
李久勇好奇地问,“你和西觉都三十了,成家了没?家里老婆孩子呢?”
看花旗他们的表现,是准备在李家村扎根了。都三十了,老家还能没个老婆孩子吗?怎么就不惦记家里?
“他们是光棍。”坨坨笑嘻嘻地说。“我们山里都是光棍。”
“都光棍?不要后代了?”李久勇踢起自行车支腿说,“你们山里跟外头真不一样。家里老人不替你们着急?”
“不着急。”花旗道。
李久勇心道奇了,他也是开了眼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不要后代,人活着有啥奔头?”
坨坨反问,“没后代就没奔头了?”
李久勇说,“那有啥奔头?一辈子攒点东西都没个人往下传。只要每天饿不死那就不用干活了,就糊自己一张嘴就行了,啥也别想了。”
坨坨说,“我们有奔头。”
坨坨数给李久勇听,“现在我们要攒钱买西觉用的工具、买自行车,还要买三轮车、手扶拖拉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