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子的力量正在快消耗。天刑院本部的‘凌霄囚笼’隔绝内外,不断用秩序光柱消磨我的抵抗。他们定在三日后,于本院‘裁决圣殿’举行‘容器融合仪式’。届时,若无人阻止,我的意识将被彻底抹去或封禁,身体成为寂灭之力的新巢穴。”
三日后!凌霄囚笼!裁决圣殿!
每一个词都像重锤敲在林弃心上。
“我无法脱身,也无法传递更多信息。这只‘同心鸽’是母亲留下的遗物,它以血脉为引,能穿越部分规则屏障,我将仅存的原初种子之力灌注于它,希望能抵达你处。时间紧迫。”
“我在天刑院本部……等你。我们需要联手,在仪式上揭露真相,破坏他们的计划,并用无字碑的原初规则,尝试引导寂灭归于平衡——这是唯一可能拯救所有人,包括我的方法。”
信的内容到此似乎应该结束。
但还有最后一行字,笔迹与之前略有不同,更加用力,甚至带着一丝决绝的锐利:
“记住,无论生什么,别相信任何人——”
停顿。
“——包括我。”
最后这五个字,如同冰锥,狠狠刺入林弃的胸膛,让他瞬间呼吸一滞。
别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林牧为什么要加上这句话?是在什么情况下写下的?是担心自己在仪式上被彻底控制,说出违背本心的话?是暗示他的意识可能已经被侵蚀,随时会变成敌人?还是……有更深的、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的隐情?
一股混杂着担忧、恐惧、疑惑的冰冷寒流,席卷了林弃全身。刚刚因得知弟弟消息而升起的一丝激动,瞬间被这沉重的警告压得粉碎。
“林弃?”苏婉敏锐地察觉到他气息的剧烈波动,轻声呼唤。
林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玉简递给了凌汐。他的手指微微颤抖。
凌汐接过,神识扫过,冷艳的面容上也浮现出凝重之色。片刻后,她将玉简交给云无月和玄传阅。
“林牧的气息……”凌汐将玉简还给林弃,同时伸出手指,轻轻点向那只沉睡信鸽的翅膀边缘。
在那里,沾染着几缕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淡黑色气息。这气息与周围海眼弥漫的寂灭之力同源,却更加精纯,带着一种更古老、更本源的“终结”意味。
“他不仅接触了寂灭之力,”凌汐沉声道,“而且很可能……已经在尝试主动引导或平衡它。这缕气息非常内敛,若非同源感知,几乎无法现。但正因如此,才更危险。他的气息很紊乱,玉简上残留的神识波动显示,原初种子的力量与容器烙印的侵蚀正在他体内激烈冲突。他的处境,比信中描述的更危险。”
主动接触寂灭?林弃想起林牧信中关于“寂灭是规则背面”的认知。大哥难道在囚笼中,就在尝试践行他所说的“平衡”?
这太冒险了!
云无月此时已经看完了玉简内容,她闭目片刻,双手手指在空中快划动,勾勒出淡淡的月华轨迹,似乎在推演着什么。
几息之后,她猛地睁开眼睛,眼中月华大盛,带着一丝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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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林牧信中提到的‘三日后’,‘容器融合仪式’为锚点,结合我们感知到的寂灭之主意识苏醒度进行推演……”云无月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促,“两者之间存在强烈的因果纠缠!仪式举行的那个时间点,正好与寂灭之主意识突破海眼最后束缚、完全苏醒的时刻……高度重合!不,不仅仅是重合,更像是被刻意引导、锚定的结果!”
“什么意思?”玄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冷冽如刀。
“意思是,”云无月看向林弃,一字一句道,“天刑院很可能掌握了某种方法,能将林牧成为容器的过程,与寂灭之主彻底苏醒的过程‘同步’甚至‘绑定’。一旦仪式完成,新的‘容器’诞生之时,就是寂灭之主意志完全降临现世之刻!他们不是在控制寂灭,他们是在……主动迎接并试图驾驭一个完全体的终焉化身!”
这个推测让所有人背脊凉。
如果真是这样,那所谓的“容器融合仪式”,根本就是一个疯狂至极的召唤仪式!林牧不仅是容器,更是祭品和钥匙!
“我们必须立刻出!”林弃霍然起身,眼中燃烧着熊熊火焰,“去归墟之壑找原初碎片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必须直接前往中土天垣,闯入天刑院本部!在仪式开始前,救出牧儿,摧毁这个计划!”
三日时间,从寂灭海眼赶到位于中土核心的天刑院本部,还要突破重重防御,闯入核心囚笼……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林弃的眼神毫无动摇。
凌汐沉默了一下,看向手中古剑,又看了看剑台外翻涌的寂灭雾海:“直接前往天刑院本部,意味着我们将失去寻找剩余原初碎片、进一步稳固你力量的机会。而且,我们很可能要直面状态未知的寂灭之主完全体,以及以逸待劳、布下天罗地网的天刑院主力,尤其是那位……凌霄神将。”
“我知道。”林弃的声音沙哑却坚定,“但牧儿等不了。而且,如果仪式成功,寂灭之主完全苏醒并被‘容器’束缚,哪怕只是暂时的,其威胁将远现在。我们必须赌一把,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打断它!”
苏婉走到林弃身边,轻轻握住他紧握的拳头,温暖的生命力传递过去:“我跟你去。你的神魂需要持续稳固,路上我会尽量帮你。”
云无月叹了口气,月华流转:“既然你已决定,那便如此。通往中土天垣最快的路径,是穿过‘虚空回廊’的旧道,虽然危险,但能节省至少一日时间。我来引路。”
玄的身影从阴影中完全浮现,他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表明了他的态度。
凌汐最后看了一眼剑台之外,那里,寂灭之主的意志如同苏醒的巨兽,缓缓转动着“视线”。
“走吧。”她归剑入鞘,语气决然,“三日之内,踏平凌霄囚笼。”
林弃将沉睡的信鸽小心地放入怀中,用原初之力护住。他再次看了一眼玉简上最后那行字——
“别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哥哥,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无论前方有多少阴谋与背叛。
我一定会来。
带你回家。
剑台的金色屏障被主动撤去,五道身影化作流光,迎着翻腾的寂灭雾海与紊乱的空间风暴,向着西北方向,中土天垣,破空而去。
时间,开始以刻漏的度倒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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