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一个难得的晴天,家家户户都晒了被子和衣服,鲜艳得像是春天的花。
方引家阳台的外面倒是冷冷清清,什麽都没挂。
“风大,别看了。”
谢积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垂下眼睛。
“那大姐不是说方引挺好的嘛,没什麽好担心的……”
“站在这里做什麽?”
关岭话还没有说完,忽然被一道声音打断了,两人同时回头望去。
方引穿着厚厚的棉服,虽然脖子上戴着围巾,但露出来的耳尖和鼻头还是被冻得通红。
他手里提着一个很大的购物袋,满满当当地装了不少东西。
就在谢积玉愣神的时候,关岭倒是笑容满面地走过去朝袋子里望去:“买这麽多菜?”
方引“嗯”了一声,认真地望着他:“你说今天中午过来吃午餐,我肯定要下厨做的。”
谢积玉意外地看着他,又看着关岭。
关岭像是没察觉到好友询问的眼神,饶有兴趣地问:“你还会做饭?”
方引很浅地笑了一下:“生活技能学起来也不是很难,跟做手术一样,按照流程操作就不会出很大的问题。走,上去吧。”
三人进了电梯,关岭很有兴趣地问东问西,方引也会回答,只剩谢积玉站在他们身後一直沉默。
谢积玉比方引高一些,这个角度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围巾内侧那一截白皙的脖颈。
beta後颈没有腺体,薄薄的白皙皮肤下能看到微微起伏的骨头弧度,清瘦又秀丽。
他曾经很喜欢舔吻这一块皮肤,每次牙齿用力的时候,这人全身都会颤抖起来。
看起来很脆弱的模样,仿佛不堪一折。
但实际上谢积玉很清楚,方引跟脆弱扯不上一点关系,逼到绝境的时候什麽样决绝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他的人生中不会有绝境了,会有新生活的。
谢积玉闭了闭眼。
一想到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会有别人亲吻这一块的皮肤,他就觉得自己一下子身在缺氧的高空之中,又冷又喘不上气来。
方引已经打开门走了进去,关岭这才发现身後人的脸色有点不太对劲:“你没事吧?又不舒服了?”
谢积玉摇了摇头,声音微哑:“没有。”
方引放下手里的东西:“要进来就进来,这麽开着门,空调的暖风都漏光了。”
谢积玉的神情明显有些踌躇,倒是关岭大大咧咧地拉着他走了进去。
方引将菜拿进了厨房,关岭热心地跟着他走到厨房里,聊起了中午要做的菜,很快里面就传来了洗菜备菜的声音。
谢积玉独自坐在外面的沙发上。
卧室和书房的门都开着,阳光明朗地从外面照进了这方小小的客厅里。
陈设看上去跟自己在的时候没有多大的变化,空气里飘着极少的丶熟悉的淡香,是方引的气味。
谢积玉身体内的信息素现在处于非常不稳定的状态,虽然痛苦的易感期已经不会再有了,但总是有些隐隐的痛感。
他深深地呼吸了几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处在这方空间内,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会陡然褪去。
关岭边择芹菜叶边站在厨房门口望着他,微笑道:“你就不能进来帮帮忙吗?”
方引两步上前将芹菜拿到手里:“没有让客人和病人干活的道理,你也去坐着吧,这里我来就好。”
关岭见谢积玉还是坐在那里不动,不由得生出一股淡淡的不爽来。
明明就还在意,真是有机会都不中用。
两人在外面坐了好一会,最终谢积玉站起来了。
关岭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我添个菜,做个笋汤吧。”
方引头也不擡地切菜:“没有笋,没办法做。”
“隔壁有常备的笋,我去做,做好了端过来。”
方引打开水龙头,将菜放进沥水篮中,流水的声音将他的语气覆盖了大半:“你肺炎才康复,厨房油烟大,不是病人该……啊!”
他猛地缩起了手,菜刀一下从流理台滑到了地面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谢积玉目光一凛,连忙走过去就要抓他的手,双眉紧皱,语气慌张:“划到哪里了我看看!”
方引抱着手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还是别做了,你手伤还没到完全复原的时候,最好别用力气。”谢积玉说着握住了他的手臂向外走,“我帮你消毒上药。”
方引低声道:“我没事的。”
“你以前总是这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