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刚亮,断矛的影子横在地上。
我站在演武场边缘,看着一群人轮流抬玄铁石。昨天又有七人成功,掌心热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动作还生硬,但已经能稳住气息,不再摇晃。
长老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块新刻的石板。“再加一段调息法。”他说,“有人练完头晕,得教他们怎么收。”
我点头,正要说话,风忽然变了方向。
原本从南面吹来的暖风,转成了北风,带着一股腥气。我不动声色,闭眼感知。混沌之力在我体内流转,视野瞬间延伸出去。
千里之外,黑水渊上空聚集着大片妖云。地面震动,一队队妖兵列阵前行。空中飞禽遮天蔽日,地面巨兽踏步而行,兵器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我睁开眼,脸色没变。
“怎么了?”长老察觉我的停顿。
“他们来了。”我说。
他手一抖,石板差点落地。
我没有多说,转身走向高台。路上几个正在练功的年轻人看见我神情,停下动作。一个刚学会提气的女孩扶着同伴站起来,呼吸还有些不稳。
我登上高台,所有人陆续聚拢。
“妖族集结大军,三日内可达。”我开口,声音不高,但每个人都听清了。
人群静了一瞬,接着响起低语。有孩子往母亲身后躲,有个少年握紧木矛,指节白。
“上次我们靠外力守住。”我继续说,“这次不一样。他们会更强,更多,也不会再退。”
下面没人说话。
“但我告诉你们实话。”我看向他们,“现在站在这里的人,已经有能力拿起武器。不是做炮灰,是真正战斗。”
一个老兵走出来,单膝跪地。“尊者,我们听令。”
他一起头,后面几十个已通经脉的弟子也跟着跪下。
我抬手,让他们起身。“从今日起,训练加倍。守望轮值改为两班倒,阵法由十人一组试运行,灵材全部集中存放,不得私藏。”
长老立刻应下,转身去安排。
我知道他们在怕。谁都怕。可怕的时候还能站出来,才叫活着。
我走下高台,沿着防线巡查。几个昨日才入门的少年正在搬运石块加固墙基。他们的动作慢,但没有停。一个女孩搬不动,两个男孩上前帮忙,三人一起把石头推到位。
我路过时,听见他们小声背口诀。
“沉肩,坠肘,气走丹田。”
我没打断,继续往前。
到了傍晚,探子回报:妖族前锋已过黑水渊,中军主力随行,皇帝俊亲征,东皇太一直接督战。所过之处,草木枯死,河水染红。
消息传开后,夜里多了三堆火。
原本只有一处练功点,现在东西两侧也燃起篝火,轮流值守。老人带着孩子练习站桩,妇女们缝制护具,把玄铁碎片绑在手臂和脚踝上增加负重。
我坐在静室里,闭目回溯妖族行军路线。
时间在我眼前放缓,画面一幕幕掠过。百万妖兵行进有序,各路妖王分列左右。突然,我在中军位置看到一杆黑色大旗,旗面破损,上面的符文不断扭曲变形。
那不是普通战旗。
我再细看,现旗帜周围的空间有些异样——像是被什么力量撕裂过,又强行缝合。每当队伍经过山口或河流,那片区域的光线就会轻微晃动,仿佛不在同一个层面。
这阵法我见过。
不是妖族原有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