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好,你如果是住我家里,确实是不太好,但是我家老屋现在空着也是空着,你过去住,让房子有了人气,还能让它破旧的慢一点呢。秦穹,你如果愿意住过去的话,那我就和我爹娘说一声。你放心,我爹娘肯定会同意的。”
“永梅,还是我自己和叔叔阿姨提吧,我到时候和他们商量一下房租什么的。”
“打住吧你,你如果和我爹娘提房租,我爹娘肯定觉得你见外。”
“可是我现在已经每天来家里吃饭了,再住家里的房子,感觉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的,而且你也不是白吃白喝啊,你往我家里拿了多少东西了。秦穹,这事儿你不用想太多,你就像现在似的和我爹娘相处,他们就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
赵永梅秦穹两人说着话,也回到赵永梅家了。
在院里停了自行车走进屋,只见屋里坐着萧逸。
赵永梅愣了一下,赵永莲小声和她说:“永梅,萧知青说找你有事儿,已经在这儿等了你很一会儿了。”
萧逸这时也站起身来,和赵永梅说:“永梅同志,我过来是为了特意感谢你今天帮我。”
秦穹已经知道萧逸今天遭遇了什么事情,怕他在屋里让萧逸尴尬,便先去赵永梅屋里等着了。赵永莲也走了出去,屋里只剩萧逸和赵永梅了。
等人走了,萧逸又再次和赵永梅道谢:“永梅,真的谢谢你,今天如果不是你在,我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没事,我也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一个很热心很有正义感的人。”
赵永梅说:“萧逸,其实除了我,刘校长,雨燕还有学生们也都是很相信你的。”
萧逸有些沮丧:“我知道,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的领导,我的同事,我的学生是这么相信我的人品。我知道我性格不讨人喜欢,不会说话,不会人情往来,不会与人交际。我还很清高,不管面对领导还是同事还是学生,我都是高高在上的。”
赵永梅虽然觉得萧逸说的是实话,但还是劝了一句:“你别这么说。”
萧逸摇摇头:“我从来没有真心对待过我身边的人,也没有真心对待这份工作。我只是将老师这个工作当成了一份过渡,将我遇到的人当成了过客。我很冷漠,可即便这样,我身边却有这么多愿意为我说话的人,尤其是那些学生。经过今天这事,我对自己以前的做法有些羞愧。”
赵永梅却摇摇头:“我觉得你很好,萧逸,说实话,现在的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你。因为很多人经历经历今天这样的事情,第一反应是怨恨,怨恨学生,觉得自己辛苦工作,到头来却被自己的学生栽赃,也太倒霉了。甚至还会把这种怨恨延伸出去,由陈丽本人,延伸到所有学生身上,延伸到农基课的老师雨燕身上,延伸到校长,甚至最后埋怨整个社会。但你不是,你反而珍惜在坏事情里遇到的好事,遇到的好人,这很难得的。”
赵永梅这话说的真心实意,萧逸今天说的话真是让赵永梅有些对他刮目相看了。
不管他本人性格是怎样的,但是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不仅没有怨天尤人,反而更看重在这件事里别人对他表现出的善意,这真的是很难得的,说明萧逸这个人也确实像赵永梅像刘宝井像所有人信任的那样,是个品行很好的人。
听了赵永梅的话,萧逸摇摇头:“我没有那么好,我做不到原谅陈丽。我还是希望陈丽被公社派出所判个劳改,即便只劳改一个月,两个月。”
“你做不到原谅陈丽很正常,我们都是普通人,在陈丽这件事上,她本人不思悔改,你又何必要求自己对她宽容?”
“你不觉得我应该心胸宽广一些?”
“我不觉得,至少在这件事情我不觉得。如果陈丽犯了其他的错误,比如她偷了我的十块钱,十块钱不少,但是丢了十块钱对我来说影响不会很大。那在这种情况下,我会收拾她一顿然后把这事儿翻篇。但是,现在陈丽做的事情,如果做成了,那后果很可怕的,这种情况,她就应该得到她应有的处罚。”
“在派出所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说的,我坚持不原谅陈丽。但是这么说完,我又有些害怕,害怕因为我不够宽容,等陈丽劳改完,他们大队会多出来一个疯女人,或者她家里把她嫁给了随便一个什么人,嫁得远远的。”
相比于萧逸的优柔,赵永梅却很冷静很理智:“萧逸,我也不好给你什么建议,我只说我自己的判断。在我看来,陈丽这个人非常非常聪明,她的聪明可能不是表现在学习方面或者与人交际方面,但是她的确是个聪明人。而且她不仅聪明,还很果断。她在对你出手的事情,已经考虑过各种可能,失败的可能性她也考虑过。她很清楚自己如果成功了,萧逸你会面对什么样的情形,同样,她也很清楚如图失败了她会面对什么样的情形。但是她还是做了,因为她认为自己的胜率很高。萧逸,如果她是一时糊涂,或许还情有可原。但是她不是,她是有谋算,有计划的。”
萧逸苦笑:“是,永梅,你知道当时她看向我的眼神吗?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眼神,像是被蛇盯上的眼神。”
赵永梅说:“那个时候她看着你,本来就是猎人在看着猎物。萧逸,我再给你一个建议吧,当然,决定权在你,我只是提出一个建议。”
萧逸看着赵永梅:“什么建议?”
“我听别人闲聊时,听他们说起了陈丽的家人。她的其他家人我不知道,但是陈丽和她的父亲和她的哥哥怕是一路人。陈丽选择这么对付你,因为她是个女孩儿,这是她的劣势,也是她的优势。她无法像她爸爸哥哥那样拥有那么大的力量,用武力去胁迫别人,但是她可以用属于她自己的方式。”
萧逸听着皱起了眉。
赵永梅说:“萧逸,你可以坚持让陈丽劳改,但是她又能劳改多久呢?一个月?两个月?最多三个月吧。如果陈丽的父亲哥哥因此对你心存恶意,你又该如果应对呢?甚至如果之后陈丽和陈丽父亲陈丽哥哥继续骚扰你,你又如何处理?”
萧逸脸都白了,他看着赵永梅,问:“面对这种人,我该怎么办呢?”
赵永梅说:“萧逸,恰好我听了一个故事。陈丽的哥哥出轨了别人的妻子,还将对方的丈夫打成了重伤。对方和陈丽家要了很大一笔钱,也不是故意讹诈陈丽的哥哥,而是他需要这笔钱做手术。他宁可选择忍气吞声,选择放陈丽哥哥一马,也要把钱要到,好救自己一命。”
这是赵永梅私下向李菁打听到的。
萧逸有些不明白赵永梅讲这件事是为了什么。
赵永梅叹口气:“唉,我的意思是,萧逸你如果去找了这个被陈丽哥哥打成重伤的人,好心为对方出了医药费。对方不必再为钱发愁,又怎么会放过陈丽哥哥呢?萧逸,按陈丽哥哥的所作所为,又是出轨偷情又是致人重伤,怎么不还劳改个十几二十年甚至更久?”
赵永梅最后说:“萧逸,如果我是你,我不仅要找这个受害者,为他讨个公道,我还要找到其他被陈丽哥哥被陈丽爸爸甚至被陈丽本人欺负过的人,为他们都一一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