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市花开半夏重逢
作者默云溪
警局的车刚驶出文化馆,孟云就把老人带来的布片塞进证物袋——林浩被绑的消息太突然,这位自称“林正明徒弟”的老人,身份瞬间变得可疑。陈砚握着方向盘,余光瞥见副驾的孟云正反复放大那张碎布照片:“你说冒充林浩的人,会不会就是绑走他的真凶?”
“大概率是。”孟云指尖点在照片里“枫香树脂需加松烟”的字迹上,“但ta特意把这句过来,要么是想误导我们用错技法,要么是在炫耀自己拿到了关键碎片。”她忽然想起王师傅的话,“松烟不是常规染材,林正明手札里提过,加松烟会让冰纹泛灰,根本不是正宗技法——这分明是个陷阱。”
城郊仓库藏在旧工业区深处,铁门被撬得变形,警车刚停稳,负责勘查的小李就迎上来:“孟姐,被绑的年轻人在里面,嘴里塞着布,手脚绑着尼龙绳,除了受惊没受伤。”
仓库里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林浩蜷缩在角落,二十出头的年纪,穿件洗得白的牛仔外套,见到人立刻挣扎着抬头:“我是林正明的孙子!昨天有人约我来拿染谱碎片,一进门就被打晕了!”
陈砚解开绳子时,孟云注意到他手腕的勒痕很新,不像绑了太久,而仓库地面除了林浩的脚印,还有几枚沾着灰的皮鞋印:“绑你的人穿什么衣服?有没有说要染谱做什么?”
“黑色连帽衫,戴口罩,听声音像个中年男人。”林浩揉着手腕,语气急促,“他只问我知不知道‘硝石水浸银线’的法子,我说不知道,他就把我绑起来了——对了,他身上有股烧焦的味道,像是什么东西烧糊了!”
烧焦味?孟云立刻环顾四周,仓库角落堆着几个破旧陶罐,罐口沾着黑色残留物,地上还有未燃尽的硫磺颗粒。她忽然想起《天工开物》里的记载,硫磺与硝石混合点燃会产生浓烟,而黑衣人在文化馆仓库用通风口逃脱,说不定也用了类似手法。
“小李,查一下这些残留物成分。”孟云蹲下身,用镊子夹起一粒硫磺,“还有,附近有没有染坊或者做手工染料的作坊?松烟和硫磺这两种东西,一般人不会同时用到。”
林浩这时突然盯着孟云手里的证物袋,眼睛一亮:“这布片!我爷爷的手札里夹过一模一样的,背面是不是写着‘染谱传于诚心者’?”
孟云心头一震,当场翻开布片——果然,那行小字和林浩说的分毫不差。“你既然是林家后人,为什么不早站出来?”陈砚追问。
“我爷爷去世前说,染谱藏在能‘听懂布说话’的人手里,让我别强求。”林浩苦笑,“但前阵子听说有人冒充我找染谱,我才着急的,没想到反而被算计了。”
这时小李拿着检测报告跑进来:“孟姐,残留物是硫磺和硝石的混合物,比例大概三比一,和制作烟雾弹的配方差不多!而且仓库外的土路上,有车轮印通向城西的老染坊。”
城西老染坊是林正明当年的旧址,如今改成了手工体验馆。几人赶到时,木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孟云推开门,正撞见穿灰色中山装的老人慌慌张张地往布包里塞东西——正是之前在文化馆自称“林家亲戚”的人!
“站住!”陈砚立刻上前拦住他,布包掉在地上,里面滚出几块沾着松烟的染布,还有个烧焦的陶碗,“你根本不是林正明的徒弟,而是想偷染谱的骗子!”
老人脸色煞白,攥着衣襟不肯松手:“我只是想复刻双回冰纹卖钱!那技法要是能复原,能赚好几万!”他突然指向林浩,“是他爷爷当年不肯教我完整技法,只说我‘心不诚’,我才要自己找染谱的!”
孟云捡起地上的染布,上面的冰纹果然泛着灰黑色,正是加了松烟的痕迹:“你故意在文化馆说假话,又冒充林浩短信,还想用错的技法误导我们,就是怕正宗染谱现世,你的假作品卖不出去。”她看向小李,“把他带回去,残留物成分和他身上的焦味,足够证明他就是绑林浩、偷布幕碎片的人。”
警车驶离老染坊时,林浩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轻声说:“我爷爷常说,染布和做人一样,掺不得假。他把染谱藏在布幕里,就是想找个懂规矩的人传承。”
孟云手里摩挲着那块写着“染谱传于诚心者”的布片,忽然明白周奶奶的话——老布真的会说话,它不仅藏着技法,更藏着筛选传承者的密码。只是她刚松了口气,手机就收到王师傅的电话,语气焦急:“小孟,不好了!修复室里的布幕突然冒烟了,银线全变黑了!”
孟云心里一沉,转头看向陈砚:“肯定还有人没露面!那人知道‘硝石水浸银线’的关键,说不定早就对布幕动了手脚!”
夕阳把车影拉得很长,老染坊的烟囱还在冒着淡烟,而文物修复室里的布幕,正面临着新的危机——那个真正懂技法的人,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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