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退,脚后跟撞到铁床腿。
房间太小,她的膝盖很快顶到了床边,床单未铺好,边角卷曲,冰凉的床板透着汗味与陈旧消毒液残渍的混合气味。
她下意识地握紧笔记板,指关节因用力泛白。
“don’torry,”他咧嘴笑,“ejustanttosee…ifyourerea11yhere。”
那侏儒在她膝边停住开口,声音沙哑,却极为清晰。
那张老头般皱在一起的脸扬起注视着向思思,满布着红斑的脸,小小眯缝下的眼珠几乎嵌在鼻梁底下。
轮椅上的那人也动了。他缓缓挪动到她身后,动作极慢,却像猎人靠近麻痹猎物那样,带着耐心与目的。
她背贴在冰冷的金属床边,床单微湿,贴在腿侧,令人作呕。
侏儒忽然伸手,轻轻扯了扯她裙摆。
她腿一震,向旁边挪开一步,鞋子却踩在滑水渍上,整个人险些失去平衡。
另一人伸出畸形的手扶住了她的肩,声音很轻“carefu1。”
她站稳,却现那只手并未立刻松开,而是借势贴在她的锁骨处。
缓缓抚过她年轻细腻的皮肤,再悄然滑入衣领之下,异常突起的指节骨,冷冷地勾住她内衣的肩带向上一挑,勒起那丰满的胸部。
那一瞬,她身体猛然抽紧,像冰水中被强行按下。
她僵着身子,背贴床栏,手下意识握住腰间对讲器,一只带着异样温度的手突然按住她的手腕。
皮肤贴皮肤的那一刻,她像被电击一般一震,那只手冰凉,潮湿,似乎连手心的褶皱都在喘气。
她试图挣脱,但手臂被牢牢扣住。那力道不大,却像沉在水里的绳索,无声却沉重。
耳边是他们断断续续的低语,近乎低吟的念咒
“yousme11net。”
“Likeap。”
“netekeepher?”
她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耳膜。
那一刻,她第一次感受到生理上的冻结反应——身体不再听命于大脑,像是整块血肉被恐惧封存,所有肌肉都只会抖,而不是挣扎。
她被拉倒在床上,出一声被掐断的低呼。
有人按住她的肩膀,某种粗糙的皮肤摩擦在她脖子上,带着小小的刺痛。
“goodevening…miss?”他们肆意笑着。
“ohthisissogood,thanks!”那侏儒声音尖锐,像老鼠说话。
对向思思来说,那晚的房间太静,连自己的呼吸都能听见。
——她记不得那晚所有细节。
她只记得光线是黄的,天花板有一个剥落的裂痕,裂痕里有蛛网,蛛网上悬着一只白色虫壳。
她记得那侏儒身上有汗味,像酵的木屑。
她记得另一个人的唾液滴在她锁骨上,温热中带着某种药物苦味。
她记得有人用嘴贴近她耳边低语,吐字含混,却反复说着“yousme11sogood……Iappreciateit……”
她无法出声。
喉咙紧缩,唾液难以下咽。
她闭上眼睛,用尽力气将牙咬进舌根,直到血味漫出。
她想反抗,想挣脱,却现每一块肌肉都像灌了铅,甚至,她最羞耻地——在那一瞬,身体竟微微颤栗了一下。
那不是快感,是一种极度恐惧与压迫下的条件性反应。
……
她回到宿舍时,天已经全黑了。
那是一间合租的女生宿舍,在医学院实习楼后侧的小巷深处。房间不大,却干净整洁。她和另一个中国女孩合住,上铺下桌。
但那晚,室友没回来。床是空的,屋里只剩一盏橘黄色台灯亮着。
门关上的那一刻,静得像封闭的水箱。她听见自己每一口呼吸的声音都异常清晰,仿佛隔着肺膜直接击打在脑壳内。
她没脱鞋,就那么僵直地站了几秒。
直到喉咙传来一阵灼热的干呕感,她才猛然弯下腰,扶着桌边吐了出来。
吐不出东西,只有胃液和被迫咽下肮脏的男性液体,带着腥臭味和苦味。
她手指因用力过度而白,背部因刚刚那段遭遇而依然僵硬紧,腰椎像被铁丝缠住,无法自然伸展。
她直起身,脱下那件白色实习大褂,甩在地板上——那件衣服此刻像一层她不愿再触碰的皮肤。
然后是蓝灰色内衫,裙子,袜子,一件件剥落。最后,她赤脚走进浴室,站在瓷砖地面中央,像一块脱壳却仍保持原形的硬塑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