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最后一个周末,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下,杨老师同意和我去双人旅行,那天我高兴地肋骨疼。
我站在小区门口,背着一个半旧的深蓝色双肩包,脚边放着个小行李箱。
晨风带着未散的夜凉,吹在裸露的胳膊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我跺跺脚,眼睛盯着街道尽头。
手机震动“到哪儿了?”
“楼下。您呢?”
“马上,在拦车。”
三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在面前停下。后车窗降下,她探出头来,晨光中笑容清浅“上车。”
我拎起箱子钻进后座。
车里空调开得很足,她今天穿了件白色棉麻衬衫和浅蓝色牛仔裤,头扎成松散的低马尾,脸上只涂了淡色唇膏。
见我盯着她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看什么?”
“好看。”我说,“像大学生。”
她轻轻捶了我一下,耳根泛红。司机从后视镜瞥了我们一眼,没说话,按下计价器“去哪儿?”
“火车站。”她说。
车子启动,汇入清晨稀疏的车流。
城市还在苏醒,街边早点摊冒着热气,环卫工人正在清扫街道。
我悄悄握住她的手,她手指僵了一下,然后轻轻回握。
“紧张吗?”我问。
“有点。”她老实承认,“好久没旅行了。”
“我也是第一次和……喜欢的人一起旅行。”
她转头看我,眼睛在晨光中亮晶晶的“我也是。”
火车站人潮涌动。我们取了票,过安检,在候车室找到两个并排的座位。离车还有半小时,她从小挎包里掏出两个保鲜盒。
“早饭。三明治,我早上做的。”
我接过,盒子还带着余温。三明治夹着煎蛋、火腿和生菜,切得整整齐齐。我咬了一口,鸡蛋煎得刚好,蛋黄微微流动。
“好吃。”我说。
她笑了,小口吃着自己的那份。
候车室里广播声、说话声、行李箱轮子滚动声混杂在一起,但我们之间有种奇异的安静,像被一层透明的薄膜包裹着。
“赵晨。”她忽然开口。
“嗯?”
“如果……如果在外面遇到认识的人……”
“就说我们是姐弟。”我接话,“您是我表姐,带我来毕业旅行。”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都想好了?”
“想了很久。”我说,“各种情况都想过了。”
她看着我,眼神温柔“有时候觉得,你比我成熟。”
“那是因为您在我面前愿意当小女孩。”我说,“我很喜欢这样。”
她脸又红了,低头咬三明治。我看着她泛红的耳廓,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搔过,痒痒的,暖暖的。
列车进站时,她下意识抓紧了我的胳膊。人潮涌动,我把她护在身前,一只手拖着箱子,另一只手始终拉着她。找到座位时,两人都微微出汗。
是双人座,靠窗。她把靠窗的位置让给我“你看风景。”
“您看吧,我看看您就行。”
她嗔怪地瞪我一眼,但还是坐了进去。
列车启动,城市的高楼逐渐后退,换成郊区的田野和远山。
她靠在窗边,侧脸映在玻璃上,和窗外飞逝的风景重叠。
“困吗?”我问,“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有点。”她小声说,“想到要和你单独出来……三天两夜……”
“怕我吃了您?”我凑近,压低声音。
她脸一下红透,伸手拧我胳膊“没大没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