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只是个死物?类似……法器?”江景鸢愣怔心想。
随即,江景鸢又觉得有些不对啊,她心中喃喃:“如果是法器死物,又为什麽会自己有目的丶有目标地躲藏和走动呢?可若是,类似法器生出了器灵……”
她又一看坐在高山巨石上的白衣人影,心想:“那也不会这样没有丝毫反抗挣扎的意思啊?”
最後,无数的疑惑归为一个问题——
“这到底是个什麽玩意儿?”
江景鸢瞅着那人影。
直到这时,江景鸢才有几分懊恼,心想早知道是这个情况,她那时候就应该仔细问一问术汝的。
可过去都过去了,她难道要这时候再跑出去找术汝问一问?
于是,江景鸢心中安慰自己:“术汝是来找我帮忙解决‘灾异’的。祂若知道‘灾异’是什麽东西丶要怎麽解决,祂早就自己解决了,就是祂自己无法解决,也会详细告诉我的。”
“祂没说,那就多半是祂也不知道。”江景鸢确信地暗自点头。
想罢,江景鸢擡眼,也踏着风一步步走落在高山之上,看着吟唱不息的白衣背影,问:“你会说话吗?”
好一阵,“灾异”像是无知无觉一般,没有回应,只微笑着吟唱。
草木枝桠——这一方小天地仅有的生灵,霎时如被暴风刮过一般,“哗啦啦”疯狂摇晃。
江景鸢心里没有意外,像是根本没有被影响到一般,慢慢走过去,绕过人影,侧弯腰丶歪头看向“灾异”的脸,又问:“你有意识吗?”
“灾异”脸上微笑,口中吟唱,一双眼睛毫无征兆地转动来对视,诡异阴森。
我去!江景鸢心一颤。
不得不说,悲欢的相已经算是很容易保持稳定的了——
愤怒的情绪循序渐进丶难以遏制。惊吓的情绪瞬间爆发丶瞬间冲散意识,最少也要过个一两瞬,意识才能重新凝聚着冷静下来。
江景鸢定了定心神,也不躲不避,与她四目相对。
可“灾异”又是没有进一步行为了。
江景鸢保持着一个歪头丶侧弯腰的动作,忽然脸上一点点浮现迟疑之色,仿佛是在询问某种鹦鹉八哥鹩哥会不会人言一般,试探着说:“你好……?”
“灾异”毫不意外地没有理她,只一双似无情似有情的眼睛盯着她。
“……”江景鸢默默直起腰,不然自己还是先回去问一问术汝吧……想着,她就转身往一个方向走去。
走出去十几步,身後忽然响起一声怪异嘹亮的“你好……?”
江景鸢:“???”
江景鸢猛地转身回头,唰唰唰冲回“灾异”面前,目光炯炯,一脸认真说道:“你好。”
“灾异”歌唱不答。
江景鸢不死心,一遍遍说:
“你好?”
“你好……?”
“你好?刚才是不是你在说话?”
“灾异”不答。
江景鸢也沉默着放弃了,转身往外走,她还是去问术汝吧。
“你好!”
怪异嘹亮的声音突然又响起在身後。江景鸢吓了一跳,猛然转身回去,迟疑问她:“你有事吗?你能交流吗?”
“灾异”不答。
江景鸢脸色复杂了一下,试探着转身继续往外走。
“你好。”後方又响起熟悉声音。
江景鸢:“……”
你耍我呢!江景鸢转回去,眼眸沉沉盯着她,心中飞快想:
“鹦鹉学舌?还是真的会说话……不是,是,是她真的有脑子……不是,是,她真的有自我意识吗?对,她真的有自我意识和思考能力吗?”
一顿,江景鸢又如梦初醒般,猛地睁大眼睛,望着那吟唱不息的白衣身影,心中更为飞快急促地想:
“不对,不对,我管她会不会思考丶能不能沟通呢,我的目的不只是解决‘灾异’吗?我和‘灾异’说什麽话啊?”
江景鸢霎时眼眸清明,心念飞快一动。
无数道血红锁链自虚空探出,径直刺向那道白衣人影,发出凌厉的破空之声。
血影交错,那白衣人影慢慢擡起脸,微笑着看过来,一双眼眸似无情丶又似蕴含世间所有的有情。
猝不及防四目相对,江景鸢脑子“嗡”地炸出一片空白。
她浅金眼眸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