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稀奇,你小子找我有什么事?”
这本是极其隐私的事儿,不该大庭广众下说,可荀羿转念一想,周围人多,也正好澄清这些谣言。
他向来喜欢直入正题,少有对不熟之人说话迂回婉转的时刻。
因此一开口便道:“我今日去赶集,有一位熟客路过我摊前与我道:‘过阵子你成亲,一定要请我来喝酒啊!’”
“我竟不知自己婚期已定!追问下得知,他是从您这儿听说的消息。”
前面庞知礼还听得漫不经心,直至荀羿说出最后一句让他从凳子上弹跳起来的话。
“什么?!”庞知礼佯装惊讶,眼珠子咕噜咕噜乱转一通后,最后选择虚张声势地说:“我哪里跟人说过这样的话?!”
只有心虚之人才会慌,荀羿十分清楚这一点。
“看来是人家污蔑您了。”
“那好,我去将他请来,您二位当面对峙。”
荀羿这般较真的态度,让旁边坐着的几人都连带着心虚了。
“哈哈,”有一位伯父第一个站起来打圆场,“荀小子啊,这种流言不用太在意吧?”
他旁边一个人也跟着站起来,“对啊,你是男子,又不会伤了名声。”
有一有二便有三,又一个人说:“嗐!我们大家其实都听说了一点点,这话,也不是你庞六叔第一个说的。”
最后一人总结:“难道真是大家误会了?那个传闻,竟是没影的事儿?”
打眼看了他们几个一圈,住在村头村尾的人家都有。
荀羿便知道糟了,怕是整个村都听说了这事。
他捏紧了拳头,紧紧克制住大乱的心神,撂下话来。
“我不认识什么官家小姐或者富商的女儿,我师父更是只生了两个儿子。”
他跟在场诸人一一对视,“我会娶妻,但绝不是娶这些子虚乌有的人。”
谣言传到这个地步,恐怕已经无法再追溯源头。
荀羿拱手对着面前几人一拜,“几位叔伯,日后如果有人再传这样的谣言,请您几位帮小子澄清一二。”
唉!
虽然方才说是说男子不必太在意这些名声,但实际上有没有影响,大家心里门儿清。
他这先兵后礼的,把几人心里头搅弄得挺乱,只得口头应下。
荀羿脊背挺直,走出了几人的视野,直到到了一个他们看不见的角度,才猛提一口气,径直从村尾跑到了山上。
然而,舒家那栋茅草屋近在眼前时,他的步子无法再前进一步。
懊恼、悔恨,一同浮现了上来。
人怎么能活得这么蠢?
这么长时间的避而不见,他居然以为都是偶然。
要怎么解释呢?
舒婉秀会愿意听吗?
他魂不守舍地徘徊,不当心踩到的一颗小小碎石,都能使他一个趔趄,近乎摔倒。
……
舒婉秀这回出门买东西,可谓是顺顺利利,满载而归。
在集市上她如愿遇到了卖草籽的摊贩,草籽售价七文钱十斤。
她脸皮子薄,想着上前还个一两文的价试试。
但在她上前之时,另一位阿婆先过去了。
这位阿婆特别会还价,与卖家一番拉扯,还成了四文钱十斤。
舒婉秀就在边上,等那阿婆和卖家谈妥后,也照着四文钱十斤的价格买下。
买猪肉时,她买下了一斤半肥肉。
由于家里没有刀,她请屠夫帮忙把肥肉切成了片。
过程中,舒守义指着屠案上一根光秃秃的骨头,问那是什么。
舒婉秀看着是一根剃干净肉的筒骨。
随口问了问什么价。
当时屠案上猪骨比猪肉多,眼看日头升起来,卖不出去要变臭。
屠夫便只收了她一文,就把半臂长的一根筒骨给了她。
舒婉秀知道这种筒骨里面会有一块白花花的髓,骨头炖汤后,用筷子把那块髓戳出来吃,味道不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