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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是我在门口早餐店买的，金祥家的，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这家吗？”

宁嘉没答话，眯缝着眼看着从窗帘缝透进来的阳光：

“妈，你记得不？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和同学在家看恐怖片，吓得半夜睡不着觉，跑来跟你一起睡。”

“结果你先睡着了，我害怕地把你摇起来，让你陪我，你实在没办法，就找了个锤子放在床头柜上，说要是有怪物来，就拿锤子敲它……”

她慢慢坐起来，摸了摸床头柜上一个凹进去的小坑，“谁知道我手劲儿小，锤子没拿稳，就把这儿砸了个坑。”

“你当时还安慰我说，还好没砸着脚。”

宁芳微微一笑，“记得，每次看到那个小坑，我都会想起这事儿。”

“那你为什么要把房子卖了？”

宁嘉躺在软软的大床上，任凭无数回忆朝自己袭来。

一想起这座房子里，承载了那么多她和宁芳的记忆，宁芳却要把它卖了，她就委屈上涌，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宁芳走到床边，摸了摸她的脸，“先起来吃饭吧，饿着肚子没法聊。”

……

昨晚就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确实是饿了。

宁嘉饥肠辘辘地坐在餐桌前，看着非常有亲切感的蒸饺、麻团、油条、茶叶蛋、辣汤，一时顾不上其他，埋头就是一个猛吃，等吃饱了，心情也平静了许多。

宁嘉撑着肚子瘫在沙发上时，宁芳也坐了下来。

“前阵子复查，你琳姨陪我去复查了——”

见宁嘉神情紧绷起来，她摆摆手，“检查结果还可以，指标都挺稳定的，没什么变化。”

“但之前一直吃的药，好像产生了耐药性，效果不那么好了。李主任建议我试一试新疗法，说有一种特效药刚上市，如果后续顺利的话，有极大的概率可以痊愈。”

“机会难得，我立即就答应了，李主任那边也想了办法，提前给我预约了床位，这几天就要入院……”

宁嘉蓦然明白过来，“这次的开销，是不是挺大的？”

“嗯，”宁芳也不瞒她，“进口药，全自费，用一次药十五万，再加上住院费，各种保肝、护心的药，还有营养剂什么的，住院化疗一次至少要十八万……”

听宁芳说着，宁嘉且惊且喜，脑子里已经自动计算起来：

一个疗程差不多一周，再加上中间的休养期，差不多就是一个月。也就是说，一个月的医药费从之前的不到一万，一下子提高到了十八万，再保险点起见，也就是，每月要准备二十万。

而这种化疗一般至少四个疗程起步，也就是说，四个月就要80万左右。

算完她就沉默了。

怪不得宁芳急着卖房子，这么大的开销，就以她们家现在的处境，除了卖房别无他法。

但——她有点无语地说道：

“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

宁芳摇了摇头，“之前让你负担医药费，已经够辛苦了，这一次，不想再给你增加负担了。”

“怎么叫增加负担呢？”

宁嘉声音大了起来，“子女赡养父母不是天经地义吗？难道你真不把我当你闺女了？”

“怎么可能？”宁芳的声儿也大了点，“你当然是我闺女，户口本上都写着呢。”

宁嘉等的就是这句话：

“那这房子就不许卖，以后必须留给我，我来出这个医药费！”

宁芳愕然：“你这孩子，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有钱！”

宁嘉哼了一声，直接拿起手机，打开自己的建行账户给她看：

“这有二十万，是每年年终奖和平常兼职的钱。”

她又打开自己的工行账户，“这有十万，是你之前给我买的保险的钱，我又添了点给存上了。”

“还有这个……”

宁嘉一张卡一张卡地报数，把自己的家底都抖落出来了，宁芳越听，眉头越是紧皱：

“嘉嘉，你怎么存下这么多钱的？”

宁嘉若无其事地笑道，“慢慢攒的呗，你不知道，现在特别流行攒钱，网上还有个丧心病狂攒钱小组，都是喜欢攒钱的网友……”

宁芳有些听不下去了，突然眼睛一酸，伸手抱住了宁嘉。

“你从小就没吃过苦，现在怎么……我一直以为，你在外边……过得挺好的。”

“是挺好的啊，”宁嘉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难道非要做月光族，把工资都花完，那才叫过得好吗？”

“别跟我偷换概念。”

宁芳松开手，坐了回去，拿面纸擦了擦眼睛，情绪缓和了些，“那也没让你省成这样啊。”

宁嘉倒没觉得节俭有多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