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房间里的东西呢?”沈蒲蘅试探着问。
“沈蒲蘅,现在我是你房东。”陈青野的语调难得轻佻,“房东留些东西在你家,不给留了?”
沈蒲蘅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露出笑意:“你想留多久都行。”
收拾东西比预想中快,沈蒲蘅改签了机票,坐第二天早班机回了京城。把箱子堆在空荡荡的新屋里,她直接打车去了家具市场。市场很大,她却目标明确,专去老家具店。花了半个月时间,当屋子里摆满和丰城家里相似的家具时,沈蒲蘅竟有了回家的错觉。
过了一段时间,陈青野抽空把老出租屋的东西搬过来,推开门看到屋里的布置时,难得愣了神。沈蒲蘅不在,他走到沙发旁躺下,看着不算大却满是生活气的屋子,脸上露出了许久未有的松懈。
虽然有了校外的房子,沈蒲蘅还是住在学校,只周末去打扫。每次去陈青野都不在,两人又隔了很久没见,直到学校放寒假,她才正式搬过去。
与此同时,陈青野那边困扰了团队大半年的大难关终于被攻克了,借着年底,李南秋组织了年会。年会上,不管是李南秋还是团队员工,在苦闷了大半年的情况下,都彻底放飞了。陈青野本只是旁观,可一杯又一杯的酒接连不断而来。陈青野平时严厉,要求高,可在这种场合,却也不想扫兴。
深夜回到家,他刚撑着最后一丝清醒进门,就倒在沙发上没了意识。迷迷糊糊中,只觉得有温热的东西擦过脸颊,甜甜的水递到嘴边,还有软软的手贴在他胸口,再之后就彻底没了知觉。
等他勉强恢复意识时,头疼得快要炸开,抬手想揉太阳穴,却觉得手心沉沉的。他掀开沉重的眼皮,昏黄的灯光下,一只白皙秀丽的手正放在他掌心,微凉的触感贴着他炙热的掌心。手的主人半坐在地上,靠着沙发,头轻轻抵在他的大腿上睡着了。
都说大学是道分水岭,曾经稚嫩的高中生会慢慢蜕变。可沈蒲蘅还是老样子,穿衣素净,素面朝天,明明看着和以前没区别,陈青野却觉得哪里不一样了,具体是哪,他又说不上来。
他沉默地看着她,鼻间能清晰闻到她呼吸的温热气息,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他半撑着身子起身,用手掌轻轻托住她的头,小心翼翼地下了沙发。沈蒲蘅感受到动静,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陈青野弯腰将她拦腰抱起,声音低沉:“没事,睡吧。”
*
第二天沈蒲蘅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卧室床上,愣了好一会儿后,她急急忙忙下床,客厅沙发上空空荡荡,昨晚放在茶几上的杯子也不见了。她走到隔壁房间门口,没敲门,悄悄拧开了一条缝。
昏暗的房间里,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沈蒲蘅屏住呼吸,看清大床上躺着一人后,又悄无声息关上了房门。
把客厅窗户打开一条缝换气,沈蒲蘅进了厨房。在浓郁的药味夹杂着饭香在屋里开始弥漫后,在屋子里沉睡到中午的人终于起了床。
醉酒后,能有一碗热乎乎的汤饭再舒服不过。只是,一起端来的还有一碗浓黑的苦药。
陈青野看着面前的苦药不由皱眉,而沈蒲蘅却神色淡淡:“对肝脏好,喝了。”
陈青野只吃了汤饭,对苦药谢绝不敏。坐在他对面的沈蒲蘅又幽幽道:“我冒着大雪天出去买的药材,熬了一早上。”
点到即止,沈蒲蘅没再多言。陈青野抬头,看她,嗤笑一声后闷头喝下:“什么时候学针灸?”
沈蒲蘅不解,陈青野继续道:“下次,给我一针,还痛快些。别拿苦药故意折腾我。”
熬了一早上的苦药,有护肝脏的功效不假,但确实不至于那么苦,沈蒲蘅是有意加了不少苦药,被他戳穿,沈蒲蘅不慌也不乱。
“谁让你喝那么多酒。”
见她依旧淡定,陈青野不由重新审视她。
上大学这才多久啊,就长胆了……
忽视他的审视视线,沈蒲蘅起身。
“教授下午有门诊,我要去医院了。你把碗洗了。”
啧,还使唤上他了。
沈蒲蘅换好衣服出门,见他也换了衣服。
“你要去公司。”
陈青野:“报恩。”
沈蒲蘅:“嗯?”
“你大雪天给我买药材熬药,我不得报恩,大雪天送你去医院?”他拉开门,侧身让她先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