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监控室的门被推开,局长肖明大步走了进来。
肖明五十多岁,身材保持得很好,警服挺括,眉宇中透着威严。
众人立刻站好打招呼:“肖局。”
聂清澜正准备简要汇报,肖明却抬手止住她的话头,目光扫过她眼下淡淡的乌青:“小聂,你扛得住吗?要不要去休息会儿?”
“问题不大。”聂清澜站得笔直,迅速汇报了一遍关于陶清莹、王建新和郑贞怡预审的最新情况。
肖明听完,沉吟片刻,点点头:“方向明确,线索也很有价值。小谢从林海建庄园书房找到的那个u盘和影音房的移动硬盘,我们也破解了,内容和之前我们给你发的视频内容差不多,都是他和那位齐先生算计其他公司。”
他顿了顿,看向聂清澜:“哦对了,我刚从医院那边儿回来,小谢已经没什么事儿了。医生说那把刀离要害部位挺近,得亏现场处理的很及时,如果再扎深一些,他可能就有危险了。”
大伙儿闻言,纷纷松了口气。
聂清澜想到那家伙还能在微信里跟她贫嘴,想来是什么没事儿了。
她的表情肉眼可见放松了些,迅速安排任务:“你们继续对范正海、孟秋荷以及赵小天进行预审,我去趟医院。”
肖明摆摆手,表情松缓,透着笑意:“赶紧去吧,你从医院出来之后先回去好好睡一觉。你们在庄园熬了一夜,该休息就休息,不差这一会儿的。”
……
聂清澜下了楼,去停车场走到自己车旁,就见局长的专职司机张叔正靠在车边抽烟,看见她来,立刻把烟掐了。
聂清澜脚步微顿,有些意外:“张叔?”
“小聂,下来啦?”张叔笑呵呵地说,“肖局特意交代我在这儿等着,说你肯定要赶去武警医院。路不近,你把这车钥匙给我,我送你过去,你在车上还能抓紧时间眯一会儿。”
聂清澜确实又困又累,也没多客气,利索地将自己的车钥匙抛过去:“那就麻烦张叔了!”
车子平稳驶出市局大院,汇入主干道车流。
张叔开车很稳,车厢内只有低低的引擎声和空调风声。
聂清澜昨晚一直没睡,就从庄园回局里的路上睡了那么一会儿。如今积压的倦意涌了伤来,她头靠在椅背上没两分钟便沉沉入睡。
张叔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瞬间睡着的聂清澜,摇了摇头,默默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
约莫一小时后,车子稳稳停进武警医院停车场。
张叔又等她睡了20分钟,才轻声唤道:“小聂,到了。”
聂清澜几乎是瞬间惊醒,眼神短暂迷茫了下,迅速恢复清明。
“这么快……”她喃喃了一句,揉了一下眉心,接过张叔递还的车钥匙,“谢谢张叔。”
“快上去吧,肖局交代了,让你别太赶,注意身体。”张叔摆摆手,自己慢悠悠朝医院外溜达,准备坐公交回去。
聂清澜同张叔道了别,深吸了口气,又迅速整理了一下有些皱的衬衫下摆,用手指随意梳理了两下被压得有些乱的头发,将所有的疲态收敛干净,这才迈开步子,步履生风地走向住院部大楼。
来之前肖局已经跟她说了谢堔在住院部九楼,909室。
九楼走廊安静,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她到了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往里看了一眼。谢堔闭眼侧躺着,脸色比在庄园时好了些,但依旧没什么血色。她轻轻推开门,目光快速扫过病房,见床头柜上的水杯空了,她拿起水杯,准备帮他倒点热水。
刚转身,病床上就传来一声带着沙哑和戏谑的声音:“领导视察,还自带服务?我是不是该受宠若惊一下?”
聂清澜回过头,见谢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正侧着头看她,嘴角扯着笑,只是看起来没什么力气。
“醒了不吱声,装睡等着吓人?”聂清澜走回床边,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顺手按了呼叫铃,“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得厉害吗?”
“还行。”谢堔试着想动一下,背上立刻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他眉头拧了起来,嘴上却还挺硬,“这点小伤能有多疼?”
“疼就别乱动。”聂清澜好笑地按住他,“医生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卧床静养,观察几天,别嘚瑟。”谢堔啧了声,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你那边怎么样?审出点什么名堂没有?”
“姓陶的什么都不说,郑贞怡应该没有进入林海建的核心层,什么也不知道。王建新倒是交代了不少,他和林海建居然还在帮东南亚的诈骗团伙洗钱。”
聂清澜简略说了几句,看到护士进来,便停下话头。
护士检查了谢堔的输液和监护设备,记录下数据,叮嘱了几句不要乱动、注意休息便离开了。
聂清澜这才又拿起水杯,帮他接了杯温水,又给他插了一吸管:“喝点热水。”
谢堔接过水杯,就着吸管慢腾腾喝着。
床头柜上还放着两个果篮,聂清澜随手从里面拿出一个苹果,洗干净,又拿了把折叠水果刀开始削皮。
“话说回来,以后这种傻事儿别做了。”
谢堔知道她指的是替她挡刀的事情,轻笑一声,懒洋洋地回:“再说吧。”
苹果皮削到一半,聂清澜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急促地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显示“王砚舟”。
她腾不出手:“帮我接一下。”
“啧,连病号都使唤。”谢堔调侃了句,倒是乖乖按下免提键。
“老大!”王砚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我和文曦在陶清莹老家这边有重大发现!”
聂清澜的动作停住:“具体什么情况?”
“我们按户籍地址找到了她老家村子,走访了当地老人。他们说陶清莹的父母很早之前就出国了,不过我们联系了当地户籍科的同事,发现他们并没有申请护照和国外签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