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缓缓打开,两人并肩走了进去。
聂清澜按下1楼,抬起头透过光洁的电梯门壁,看到谢堔不情不愿微微垂着眼的模样,那副模样挺像小时候被她爸带回家时,明明委屈却硬撑着不说的别扭少年。
她蓦地笑出声:“饿了吗?”
谢堔抬眼,从电梯门壁的反光里对上她的视线,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你饿了没有。”聂清澜转身看向他,眼底透着笑意,“从医院溜出来到现在,吃晚饭了吗?”
“没。”谢堔打小嘴就刁,想到医院那伙食,一副不堪回首的表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医院那伙食什么水平,周围还一水儿的快餐,连个像样的外卖都叫不到。”
“那就走吧。”电梯抵达一楼,聂清澜率先迈步出去,“我知道附近有家粤菜馆,这个点应该还开着,我带你去吃个夜宵,吃完我再送你回医院。”
……
两人很快来到了聂清澜口中的那家粤菜馆。
餐馆不大,这个点只剩零星几桌客人。
聂清澜挑了个靠里安静的卡座,接过菜单,点了些谢堔爱吃且不用忌口的菜。
点完单,她把菜单递给谢堔:“你再看看吗?”
谢堔没接:“不用,你点就行,反正你也知道我爱吃什么。你今天从早上忙到现在,你是不是也没吃饭?”
“中午吃了个麦当劳。”聂清澜倒了杯热茶推到他面前,“晚上光抓捕卢林去了,没顾上吃饭,这会儿正好饿了。”
提到卢林,话题又重新绕回案子。
谢堔两指在杯子旁轻叩两下以表感谢:“卢林这条线,后面就交给国安了?”
“嗯,他们更擅长处理这种境外渗透。”聂清澜喝了口茶,语气冷静,“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把国内这条线上他犯下的罪行证据链钉死,尤其是指使冯振威团伙谋杀林海建、林婉这些。我们这边儿处理完,再把他移交给国安那边儿。”
“也是。”谢堔点头,随即嗤笑一声,“不过想想他那副自以为是的嘴脸,还什么‘不是我们这个层面玩得起的游戏’……真是被那点美金糊住了心窍,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说话间,菜陆续上齐。
聂清澜先给谢堔盛了一碗,放到他面前:“慢慢喝,小心烫。”
谢堔看着眼前这碗粥,又看看对面低头给自己盛粥的聂清澜,唇角微微上扬。
他拿起勺子舀了半勺粥,轻轻吹了吹:“明天还得继续审卢林吧?”
聂清澜夹了根菜心,抬眼看向他:“想来?”
谢堔没否认:“当然。”
聂清澜思忖一番,谢堔的伤做个预审问题不大,况且他的毒舌对卢林……还挺有效果。
“明天早上我去医院接你,审完我再给你送回医院。”
“明天几点?”
“8点半左右吧,接上你吃个早饭,然后一起回局里。”
“行。”谢堔应得干脆,把吹凉的粥送进嘴里。
米粒熬得开了花,又香又软。
两人边吃边闲聊,等吃完已经12点半了。
饭后,谢堔没给她结账的机会,提前把桌上的码扫了,买了单。
这是男人的尊严,不能让。
……
晚上不堵车,聂清澜很快把人送到医院门口,想跟着上去时却被谢堔拦住了。
“别下来了。”谢堔好笑地说,“我没这么娇贵,就这么几步路,自己就能上去。”
聂清澜也没再坚持,单手扶着方向盘,点点头:“行吧,我看着你进去。”
谢堔没再啰嗦,转身走向住院部大楼。
走到玻璃门前,他回头看到聂清澜的车还停在原地,车窗降下,她正望着这边。
他抬起没伤那一侧的胳膊,幅度很小地摆了摆,而后推门而入。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电梯方向,聂清澜才缓缓升起车窗,重新发动车子。
……
翌日。
早晨八点二十五分。
聂清澜的车准时停在了武警医院住院部门口,谢堔正好下来,拉开车门上了车。
聂清澜顺势递过去一个还温热的纸袋:“老街那家的虾肉烧麦和豆浆,趁热吃吧。”
谢堔接过来,纸袋的温热透过掌心,他挑了挑眉,嘴角压不住地往上翘:“还是领导心疼人。”
聂清澜笑着瞥他一眼:“又贫。”
两人很快到达市局,王砚舟已经准备好了,见到他俩进来,招招手:“老大,谢队,卢林那孙子一晚上没消停,在拘留室里一会儿骂骂咧咧,一会儿又呆坐着,情绪很差劲儿,看样子心理防线崩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