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吟游诗人,人称金嗓子的马可,能把一段古老的英雄史诗唱得荡气回肠。他唱到英雄与巨兽搏斗,台下有人跟着握紧拳头;唱到悲剧降临、英雄陨落,台下有人跟着唏嘘不已;唱到希望的种子在废墟中萌芽,台下人又热泪盈眶。
还有个街头杂耍班,班主是个身手矫健的中年女人,人称飞燕。他们能在一根绷紧的绳索上表演各种惊险动作,用嘴接住从三丈高处扔下来的短剑,把三个燃烧的火把同时抛向空中然后一一接住……看得人心惊肉跳又拍手叫绝。
最特别的要数林越赞助的几个节目。他从自己的记忆里搜罗了一些故事的影子,找来了镇上手巧的人,按照他描述的模糊印象,制作出了简易的猴王面具、钉耙和月牙铲道具。几个被选中的、活泼大胆的居民和艺人凑在一起,在林越的指点下,排演了一出简易而热闹的“猴王历险记”短剧。虽然情节被魔改得面目全非,融合了不少本地传说的元素,但猴王机灵跳脱、敢于挑战权威的形象,还是让所有人看得津津有味,笑声不断。
经过三轮筛选,最终的节目单终于敲定。
希望镇和黑石城的两场庆祝晚会,将在除夕当天同时举行。
……
除夕这天,从早上开始,两座城镇就弥漫着浓浓的节日气息。
街道上挂满了用红布和彩纸装饰的灯笼和彩带,商铺门口贴着用通用语写的吉祥话。到处都是采购年货的人,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子们的笑闹声,交织成一片。
“腊肉,新鲜的腊肉。”
“糖果,甜甜的糖果,孩子们都爱吃。”
“新衣服!新棉袄!穿上过节暖和又体面!”
女人们三五成群挤在一号店的成衣区和杂货区里,精挑细选。
“这块料子不错,给我家男人做件棉袄正好。”
“你家男人?他整天在外面跑,穿啥都是糟蹋。”
“可不是嘛,昨天带着孩子去滑雪,回来浑身是雪,我说了他半天……”
“哎,你家买那个陶土花瓶了吗?艾拉陶坊新出的,上面画了麦穗,可好看了。”
“买了买了,摆在堂屋里,过节来客人多有面子。”
“我还想买套新碗碟呢,艾拉她们烧的那批青釉陶器,真是漂亮,就是有点贵……”
“贵什么呀,一年就这一回,买。”
男人们则聚在街边,闲聊着,看着热闹。
“看我这棉袄,我女人给做的,里面絮了三层棉花,”
“那算什么?看我这兽皮靴子,今年商队刚从北边带来的,毛绒绒的,保证穿到开春脚都不冷。”
“你们就知道穿,看看我这个——”一个壮实的汉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凯兰木工坊的首饰盒,给我媳妇的惊喜。”
“哟,巴顿,出息了啊。”
“那是,咱们做工挣的钱,不就是为了让家里人过好日子吗?”
“说得对,来,走,再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镇子外面的雪坡上,一群孩子正玩得不亦乐乎。
自从林越让人做出滑雪板后,这玩意儿就成了今年冬天最火的娱乐项目。不光有双板,还有单板,花样繁多,玩法各异。孩子们玩疯了,大人们也跟着玩疯了。
“阿爹,你看我!”一个七八岁的女孩站在坡顶,“嗖”地滑了下来。
“好样的,”他父亲在下面叫好,然后也踩上滑雪板,跟着滑了下去。
父女俩在雪地里摔成一团,笑得前仰后合。
旁边几个大老爷们互相攀比着谁滑得更远、谁摔得更惨,输了的要请赢了的喝酒。
“哈哈哈,托姆你又摔了。”
“闭嘴,这板子今天不听话。”
“明明是你技术不行!”
“来来来,再比一次!”
远处,格雷正踩着一副滑雪板从山坡上优雅地滑下来,姿势标准得像是教科书,速度快却稳如泰山,看得周围的人一愣一愣的。
“格雷队长,您这也太厉害了!”
格雷淡淡地点点头:“巡逻用的。”
“啊?”
“早上巡逻踩这个比走路快。”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爆发出一阵大笑。
“格雷队长真是……一本正经地干啥都像在执行任务。”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走过来,感慨地摇头:“啧啧啧,你们这些小子遇上好时候了。我们小时候哪敢在冬天这样在外面疯玩?那时候稍有不慎就冻死了。”
“是啊老伯,托镇长大人的福。”
“托镇长的福。”老者点点头,目光悠远,“以前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猫在屋里,生怕出门挨冻。老人和孩子最难熬,每年冬天都要走几个。今年可不一样了,屋里暖烘烘的,出门有厚棉袄穿,孩子们都能在雪地里撒欢……这日子以前做梦都不敢想啊。”
另一边,几个老人正坐在冰冻的河边,悠哉悠哉地钓鱼。
河面上凿了几个冰洞,老人们裹着厚厚的皮袄,手里握着鱼竿,眼睛盯着水面,偶尔聊上几句。
“老伙计,上钩了没?”
“还没呢。今天鱼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