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没问题!”仲老二拍着胸脯,“保证刻个带铃铛的,比镇上买的还响!”
送走老李,仲老二就开始琢磨着做绣架。他先用尺子量好尺寸,在花梨木上画好线,然后拿起锯子,小心翼翼地锯起来。许娇莲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给悦悦绣新帕子,帕子上要绣只小兔子,她正用银线绣兔子的眼睛,针脚走得匀匀实实。
“莲儿,你看这高度咋样?”仲老二举着锯好的木头问,灰布棉袄的后背湿了一大片,是干活时汗浸湿的。他的额头上挂着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花梨木上,晕开个小小的湿痕。
许娇莲抬头看了看:“再矮点,坐着绣不累。”她放下针线,起身往屋里走,“我给你熬点绿豆汤,解解暑气。”
绿豆汤熬好时,绣架的架子已经搭起了大半。花梨木的架子透着股温润的光,看着就结实。许娇莲端着绿豆汤出来,给仲老二递了一碗,绿豆的清凉混着冰糖的甜,喝下去爽得人直咂嘴。
“还是莲儿想得周到。”仲老二喝着绿豆汤,黑脸上泛着红,“这绣架做好了,保准是全镇子最好的,比绣坊的还气派!”
“别太费心思,能用就行。”许娇莲笑着说,“等做好了,我在上面绣幅‘富贵牡丹’,挂在绣房里,肯定好看。”
悦悦在旁边玩着修好的木猴,突然举着木猴喊:“娘,二哥,你们看!木猴会耍金箍棒!”她让木猴的胳膊来回动,样子笨拙又认真,惹得大伙直笑。
日头偏西时,绣架终于做好了。花梨木的架子稳稳当当的,上面还刻了圈缠枝莲,是仲老二照着许娇莲绣的花样刻的,纹路清晰,透着股雅致。许娇莲摸着绣架的栏杆,指尖能触到木头的温润,心里像揣了个小炭炉,暖得很。
“真好看。”她轻声说,眼睛里的光闪闪的,像落了星星。
“你喜欢就好。”仲老二看着她,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等明天我再给你做个小几案,放在绣架旁边,能放针线笸箩和茶水。”
“不用那么费事。”许娇莲摇摇头,心里却甜得颤。她知道,这绣架不仅仅是个架子,是他藏在木头里的心意,是想让她安安稳稳、舒舒服服的念想。
晚饭吃的是绿豆粥配咸菜,简单却爽口。悦悦困得早,趴在仲老二腿上就睡着了,红棉袄的袖子盖住了眼睛。许娇莲收拾碗筷时,见仲老二还在看那绣架,月光落在架子上,投下疏疏落落的影。
“看啥呢?”她轻声问。
“想你在这上面绣牡丹的样子。”仲老二回头,眼里的光像浸了月光,“肯定比画里的还好看。”
许娇莲的心跳漏了一拍,低头擦着碗沿:“别瞎说。”
“我没瞎说。”仲老二说得认真,“你做啥都好看,绣活好看,做饭好看,连……连生气的样子都好看。”
灶间的油灯忽明忽暗,映着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挨得紧紧的。窗外的风刮过葡萄架,出“沙沙”的响,像在应和着什么。这大年初七的夜晚,好像比往常年都静些,连空气里都藏着点甜丝丝的念想,像那刚做好的绣架,盼着线,盼着针,盼着日子慢慢绣出花来。
第二天一早,仲老二果然开始做小几案,用的是剩下的花梨木料,边角料也没浪费,刻了个小小的笔洗,放在几案上正好。许娇莲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日子就该是这样的——有搭好的葡萄架,有修好的木猴,有做好的绣架,还有身边这个不善言辞,却把所有心意都刻进木头里的人。
这样的日子,就像刚绣好的帕子,针脚细密,藏着暖,带着甜,能走过春,走过夏,一步步把日子走得扎实,走得鲜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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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八的日头暖洋洋的,晒得院里的积雪化成细流,顺着墙根往菜畦里淌。许娇莲蹲在葡萄架下,把仲老二昨儿劈好的花梨木边角料往竹篮里捡,打算给悦悦做个小针线盒。指尖划过木头的纹路,能触到他刻花时留下的浅痕,像藏着串没说出口的话。
“娘,你看我画的庙会!”悦悦举着张糙纸跑过来,上面用红蜡笔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有的踩着高跷,有的举着糖葫芦,红棉袄的袖子蹭到纸上,印出片淡淡的红。
许娇莲接过画纸,指尖拂过蜡笔的痕迹:“这踩高跷的画得真好,比镇上画糖画的还像。”她往女儿兜里塞了颗奶糖,“去问问你爹,庙会的灯笼做好没,昨儿他说要给你扎个兔子灯。”
悦悦“哎”了声,像只小雀儿扑进木工房。仲老二正坐在小马扎上,给新做好的小几案打磨边角,灰布棉袄的袖子卷到肘弯,露出小臂上凸起的筋络。见女儿进来,他放下砂纸,手里举着个竹骨扎的兔子灯架,耳朵支棱着,活灵活现。
“还差层红纸。”仲老二刮了下悦悦的鼻子,木刺沾在她鼻尖上,惹得她直笑,“等会儿让你娘糊上,保证比庙会上的所有灯笼都俊。”
许娇莲拎着竹篮进来时,正撞见父女俩凑在灯架前比划。仲老二的大手握着悦悦的小手,教她怎么绑灯穗,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们身上,把灰布棉袄和红棉袄都染成了金的。她忽然想起前儿王婶说的话,说这父子俩的眉眼像个模子刻的,连笑起来嘴角歪的弧度都一样。
“纸我带来了。”许娇莲把几张大红纸往桌上放,“张嫂给的,说是染布坊剩下的好料子,不透光。”
仲老二拿起张红纸,往灯架上比了比:“你糊吧,我手笨,怕弄皱了。”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那双手正捏着纸角比量,指尖沾着点蜡笔的红,像刚摘了串红樱桃。
悦悦趴在桌边,看着许娇莲用浆糊把红纸一点点粘在竹骨上,小奶音叽叽喳喳的:“娘,要给兔子画红眼睛!还要画三瓣嘴!”
“知道啦。”许娇莲笑着应,指尖蘸了点墨,在纸上轻轻点出圆眼睛。仲老二蹲在旁边,默默递过剪刀,看着她剪灯穗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影,像落了层细雪。
兔子灯糊好时,日头已经爬到竹梢。悦悦举着灯笼在院里转圈,红绸穗子扫过融雪的地面,溅起细碎的水花。仲老二站在葡萄架下,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对许娇莲说:“庙会那天,我带你去看打铁花吧?李大爷说,县里的匠人会来,铁水泼在墙上,比烟花还亮。”
许娇莲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捏着刚剪好的灯穗:“悦悦还小,怕是会怕那声响。”
“我抱着她。”仲老二说得笃定,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你站在我旁边,要是怕,就抓着我的胳膊。”
远处传来许二爷的大嗓门,喊着让仲老二去帮忙修水车。他应了声,临走前又回头看了眼桌上的兔子灯,红通通的在阳光下泛着光,像颗刚摘的果子。
许娇莲坐在小马扎上,摸着灯笼上温热的纸,忽然觉得这大年初八的午后,风里都裹着点甜。远处的打铁花还没看,庙会上的糖画还没吃,但只要身边有这父女俩,连等待都变得像含着颗糖,慢慢化在心里,甜得人想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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