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拿着铜锣,站在成伯的牛车上,成伯站在底下,手里拿着一小袋米。
“成伯从林县过来,听说粮价突然下跌,咱们大伙儿可以去多买些粮食,不管是投奔亲戚,还是逃跑,都用的上。”
陶岁岁琢磨。
之前是荒年,家家户户穷得叮当响。
不管是镇上,还是林县,粮价都翻了一倍。
如今林县出事,粮商带不走那么多粮食,便纷纷降价。
成伯经常在林县行走,就打听到这些消息。
“里正,粮食下降跟我们有何关系,我们地里不都种着吗?”
又一村民附和:“是啊,里正,这云安村是我们的家,为何要离开这里?”
里正蹙眉:“这河水都干了,挖的水渠也没水,吃的水,也快没了,你们还窝在云安村作甚?”
赵氏瘪着嘴:“里正,这老天爷总不至于看着我们死吧,万一下雨呢。”
“万一不下雨,咱们都要被渴死。再说地里那些东西,还有一段时间才成熟,如今水都没了,我们能撑到那个时候去?”
刘老汉又道:“里正,我们要不先去投奔亲戚,过段时间再回来?”
“不行,必须赶紧走!”
“里正,求你了。这云安村毕竟是我们的家啊。”
原本里正想遮掩真相,但看部分村民固执己见,不听他的话,只好将事实和盘托出。
“罢了罢了,本不想让你们着急。可眼下这种情况,我也不瞒了。
先不说我们云安村断水,就说永林村暴民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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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氏去永林村上坟,亲眼目睹暴民作乱。
永林村离我们云安村并不远,一旦暴民来了这里,咱们没走。
会出现什么情况,你们想过么?”
“暴民?”
“没错,这些暴民看到人就打,压根没有良知。你们缺水不怕,难道不怕丢命?
还有林县的薛大人,已经得到消息,叛军快要攻进林县。
咱们要是待着不走,不说缺水,不谈暴民,就是这叛军打过来,我们都不一定能安心活着!”
里正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还有些不适应。
他重敲铜锣,示意成伯把米口袋递过去。
“大家没钱,但可以趁着粮价低多买一点,囤点儿粮,逃荒才不慌。
虽然是陈粮,但好歹便宜啊。”
威胁到性命,村民们的态度大变。
“粮食我要买。”
“我也买,但是成伯,麻烦你运点儿粮食回来,我现在就要收拾东西走。”
“……”
看着村民们改变态度,里正舒了一口气。
“今晚收拾一下,要走的就走,留下的,两日后,随我们一起走。”
里正劝解村民们倒是得心应手。
可到了自己,他满眼都是云安村的山水田园。
虽然荒年下,它们已然不如往日那般美丽和温柔。
但到底还是家。
本想着老了,就可以在这片土地上苟着,苟到生命结束。
但里正无法想象,过几日就得远离此地了。
这时,有人心急如焚地跑回来。
“里正,不好啦,暴民已经到村头啦。”
里正瞪大瞳仁。
说什么来什么,这也太可怕了。
他冷静出声,“老弱妇孺赶紧带着贵重物品去山里躲着,村里的年轻人,拿着东西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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