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驶离机场高,转入镐京市区。
窗外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霓虹灯初上,将傍晚的天色染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沈烈靠在后座,静静注视着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十年军旅生涯,期间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能感受到新的变化。
道路更宽了,楼宇更高了,连空气似乎都带着一种不同于军营的、快节奏的喧嚣。
车子最终驶入一个有些年头的家属院。
院里的老槐树依旧枝繁叶茂,只是树干粗壮了许多。
斑驳的墙壁上爬满了岁月痕迹,与外面日新月异的城市仿佛是两个世界。
这里的时间流似乎要缓慢得多。
“师傅,就停这儿吧。”
沈烈指着前方一栋单元楼门口说道。
声音惊动了楼下花坛边打盹的野猫,它警觉地竖起耳朵,看了这个陌生的高大身影一眼,又懒洋洋地趴了回去。
付钱,下车,从后备箱取出那个墨绿色行李箱和沉重的行军背囊。
动作一气呵成。
他站在单元楼下,仰头望向三楼那个熟悉的窗口。
橘黄色的灯光温暖地亮着,在逐渐深沉的暮色中,像一座指引归途的灯塔。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悄然漫上心头,带着熨帖的温度,稍稍驱散了盘踞在心底的迷茫。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家家户户传来的饭菜香气,那是人间烟火的味道。
踏上略显狭窄的楼梯,台阶的水泥边缘已被岁月磨得圆润。
每一步都踏得很实,脚步声在安静的楼道里回响。
来到三楼东户门口,深绿色的防盗门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只是门上的春联换成了新的,“平安如意”四个字笔墨犹新。
他尚未抬手敲门,门却从里面“咔哒”一声被打开了。
仿佛有心电感应一般。
母亲王桂兰系着围裙站在门口,花白的头在脑后挽成一个利落的髻,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喜悦,眼眶微微泛红。
父亲沈建设站在她身后,背着手,努力想维持一贯的严肃,但微微颤抖的嘴角和湿润的眼角却泄露了他同样不平静的内心。
“爸,妈。”
沈烈开口,声音比平时柔和了许多,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
他放下行李,。
近两米的高大身躯在略显低矮的门口,需要微微低头才能不碰到门框。
“哎!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王桂兰上前一步,想接过儿子手里的行李,现根本提不动,便转而拉住沈烈的手臂,上下打量着,声音哽咽,
“瘦了,也黑了……在部队肯定吃了不少苦。”
“妈,不苦。”
沈烈任由母亲拉着,微微弯下腰,方便她看得更清楚。
这个在训练场上能徒手攀爬峭壁、在演习中能负重越野几十公里的铁血硬汉,此刻收敛了所有锋芒,显得异常温顺。
“回来就好,站在门口像什么话,快进来,外面冷。”
沈建设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些,侧身让开通道。
沈烈提着行李走进这个熟悉又略带陌生的家。
客厅不大,布置简单却整洁温馨。
老旧的木质沙铺着干净的垫子,玻璃茶几擦得一尘不染,墙上挂着几张泛黄的老照片和他当年穿着军装、略显青涩的入伍照。
空气中弥漫着红烧排骨和炖鸡汤的浓郁香气,是记忆深处最怀念的家的味道。
“快把东西放你屋里去,洗洗手,马上吃饭了。你爸特意去买的肋排,炖了一下午,可烂糊了。”
王桂兰絮絮叨叨地说着,手脚麻利地去厨房张罗。
沈烈提着行李走进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