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沈烈看完书,准备休息。
手机屏幕准时亮起。
李岩:“沈哥,准备休息了?晚安,好梦。【月亮】”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沈烈拿起手机,回复:
沈烈:“嗯,晚安。”
这已经成为睡前的固定仪式。
如果晚上李岩因为社团活动、小组讨论或者其他事情,消息得晚了一些,沈烈躺在床上,明明有了睡意,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会下意识地看一眼候出现,回复之后,才能安心闭眼。
他曾经自嘲地想,自己这算不算是被“驯化”了?
被一个比自己小九岁的年轻人,用这种温和而持久的方式,培养出了某种习惯性期待和依赖?
但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接纳。
李岩的问候和关注,不再让他感到被冒犯或困扰,反而成了日常生活中一个稳定的、带着暖意的节点。
在这个节点上,他感觉到自己被另一个人惦记着,关心着。
这种感觉,对于习惯了孤独和承担的他来说,陌生,却并不令人排斥。
除了这些日常的问候和琐事咨询,两人的聊天内容也越来越广泛,。
李岩会跟他分享学校里的趣事,吐槽某个课程作业的变态难度,或者炫耀一下他带领的团队又赢得了什么比赛。
沈烈大多时候是倾听者,但偶尔也会就李岩提到的团队管理或项目推进问题,给出一些来自他自身经验的、一针见血的点评或建议。
李岩总是听得认真,并且能迅举一反三。
沈烈也会在李岩的引导下,谈起一些部队里不涉密的训练方法、团队建设心得,甚至是对某些社会热点事件的看法(通常角度比较独特,带有军人的务实和纪律色彩)。
李岩总能精准地抓住他话里的闪光点,提出更深层次的思考,两人的讨论有时甚至会持续到深夜,涉及哲学、人性、责任等宏大命题。
沈烈现,和李岩聊天,不仅能获得实用信息,更能获得精神上的共鸣和智力上的愉悦。
李岩的思维敏捷,见识广博,虽然年轻,但看问题的深度和角度常常让他这个年长者都感到佩服。
这种交流是平等的,甚至某种程度上,李岩是引领话题、激思考的那一个。
不知不觉中,沈烈的生活节奏和情绪起伏,开始与李岩的“存在”微妙地同步。
早晨,李岩的天气预报和问候,开启他的一天。
白天,遇到问题(无论是专业的还是生活的),第一个想到的咨询对象是李岩。
晚上,李岩的“晚安”为一天画上句号。
如果李岩某条消息回复得比平时慢,沈烈会不自觉地猜想他在忙什么;
如果李岩分享了一件特别有意思或有成就的事情,沈烈的心情也会跟着明朗几分;
如果自己在某件事上进展顺利,第一个想要分享喜悦的人,也变成了李岩——
就像面试结束后那样。
这是一种全方位的、细水长流般的渗透和依赖。
沈烈清楚地意识到这种变化,并为此感到一丝不安。
他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提醒自己李岩的背景和可能的目的,提醒自己不要过度依赖任何人。
但就像温水中的青蛙,当依赖成为习惯,戒断本身就变得困难。
更何况,李岩提供的“温水”,是如此舒适、有用,且恰到好处。
它从未滚烫到让沈烈感到被灼伤或逼迫,也从未冷却到让他觉得疏离。
它始终维持在一个让沈烈感到被关怀、被支持、被理解,同时又保有自主空间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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