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家门时,客厅的灯光温暖而熟悉,电视机里正播放着晚间新闻,母亲王桂兰在厨房收拾碗筷的水声隐约传来。
“回来啦?”
沈建设从报纸上抬起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八点多了,吃饭了没?”
“吃过了。”
沈烈换下鞋子,声音有些飘。
他自己都能听出来,这简单的三个字说得有多不在状态。
“跟朋友吃得还开心吗?”
王桂兰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抹布,关切地问,
“看你这一整天都没回来。”
“……嗯,挺开心的。”
沈烈含糊地应道,视线落在玄关地板的纹路上,不敢与母亲对视。
开心?
何止是开心。
那是一种他二十八年来从未体验过的、复杂到难以形容的感受——
灵魂被震撼的颤栗,思想被拓宽的眩晕,心跳失控的慌乱,掌心交握时席卷全身的电流,还有此刻胸腔里那团燃烧不熄的、既甜蜜又令人无措的火焰。
“那就好。”
王桂兰没察觉儿子的异样,擦着手走出来,
“你爸给你留了汤,在灶上温着,要不要再喝点?”
“不用了妈,真吃饱了。”
沈烈终于抬起眼,努力让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
“我……先回房了,有点累。”
“行,那你早点休息。今天风大,你跑一天了。”
母亲不疑有他。
沈烈几乎是逃也似的钻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
隔绝了客厅的灯光和声音,世界骤然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