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到五十万。
甚至更多。
沈烈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他知道父亲治病要花钱,但没想到会这么多。
这些年,他在部队上的工资,每个月都转给家里生活用了,也没攒下钱。
他的复员费,虽然也有二十来万,这在普通人眼里或许不算少,但在巨额医疗费面前,杯水车薪。
他下意识地看向母亲。
王桂兰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和恐慌。
她颤抖着手,从衣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紧紧攥着,声音颤:
“烈子……咱家……还有两万块钱……”
两万。
对于三十万、五十万的医疗费来说,连零头都不够。
沈烈握紧了拳头。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能感觉到母亲身体的颤抖,能感觉到她抓着自己手臂的力道,能感觉到她那份深入骨髓的无助和恐惧。
而他自己……
退役回来,虽然找到了工作,但入职不久,还没有到工资的时候。
面对这样的巨额费用,他第一次感到了如此深刻的无力和压力。
钱。
这个他曾经在部队里几乎不需要考虑的东西,此刻却成了横亘在父亲生命面前的一座大山。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想告诉医生,他会想办法。
想安慰母亲,别怕,有他在。
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不出声音。
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办法”在哪里。
向亲戚借?
家里亲戚大多也是普通工薪阶层,能力有限。
向战友借?
他开不了这个口。
贷款?
自己没有车没有房做抵押,根本贷不到。
难道……
要卖掉父母那套老房子?
那是父母一辈子唯一的栖身之所。
沈烈的脑子飞转动着,各种念头纷乱交织,但每一条路都显得如此艰难。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沉重的压力压垮的时候——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是李岩。
李岩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身边。
他的脸色平静,眼神沉稳,没有看沈烈脸上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无助和挣扎,而是直接看向医生,声音清晰而冷静:
“医生,费用不是问题。请务必用最好的药,最好的治疗方案。一切以患者的恢复为优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