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方天原本不想跟他産生对话,执意还要关门,听见这话手当即顿住,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的人。
他沉声问:“你说什麽?”
苏明杰勾唇轻蔑一笑,笑出了两个小时里独自难以消化的火气。
“怎麽,和现任玩得很开心吗?吵架的时候不是表现得挺难受的?”
他在楼下等着方天回家,结果等到他跟一个年轻男人有说有笑地一起回去,即便他们都端着箱子,即便他们没有表现得多亲昵,那一刻他还是感觉有什麽东西在头脑里崩裂。
说分手就分手,吵一架就想把过往抹平,转头就立刻接触新人。
还笑得那麽开朗。
他从浑浊湍急的心绪里摸索半晌,才从两人最初相识的那段记忆里扒出差不多的笑脸。
他认为方天是个情种,他认为方天是个足够单纯清澈的人,所以车里见到并排进楼的那对身影,无疑在侵蚀他的理智和认知。
他在车里缓了许久,决定先给方天一个机会,只要那个男人下楼离开,他就当没这回事,就当自己误会了。
结果他等了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足够做太多事。
他的理智牵拉到极致,在天色宣告彻底入夜时倏然扯断。他忍无可忍,敲开门的时候邪火已经顶到喉咙,看见方天开门时笑意爽朗的开心样子,说不清的情绪直接在心里炸开。
苏明杰微微眯眼,缓步进门,似笑非笑地逼问:“笑得这麽开心,在玩什麽?嗯?”
方天躲着他後退半步,松开把手,定定地注视对方。
防盗门自动回弹关闭。
没有门板遮挡视线,苏明杰借着玄关的光源这才正式看清方天的模样。
瘦了,瘦了很多,脸上不知道受了什麽伤贴着创可贴,黑眼圈淡淡的缀着,整体的状态底色居然是疲惫居多。
苏明杰不甚明显地抿抿嘴,可邪火仍旧消不下去。
他扫视片刻这个狭小的房间,哼笑一下。
分手了,也找了个工作,然後就住在这种地方。
方天克制了半晌,终究是喜欢过,不想弄得太不体面,可他对苏明杰的耐心也早就消耗殆尽,再找不出从前连哄带伺候的顺从样儿。
他比苏明杰高不少,此时看人,视线微垂,带着从未对他表现出的压迫感。
方天音色微哑,没有感情地说:“分手了,忘了?我现在不想问你怎麽找到这的,只希望好聚好散,别闹得太难看。”
苏明杰被方天的陌生对待刺得心里发燥,语气里露出几分:“我说没说过是要彼此冷静,给你那麽多次表态,你到底哪里不高兴,就不能坐下来聊一下?”
“聊什麽?聊你那些成熟经验?聊我多蠢多自以为是?”方天嗤笑,“我说得够明白了,你听不懂是你的问题,我没有义务给你一句句解释。”
两人都站定在原地,这时屋子深处传来皮鞋踏地的脚步声。
他们一起看去。
柳凌洲衬衫袖口半挽,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苏明杰虚虚扫过这个人,精致,年轻,气质里的从容在此情此景下显得格外刺目。
他心底顿时焦躁更浓。
方天对上柳凌洲询问的眼神,想起刚才苏明杰的话,房间不大,估计已经被听了个全,他莫名有些无地自容。
偏头回避对视,他想赶紧把人赶出去,侧身越过苏明杰正要去开门,还不待碰到把手,就听苏明杰意味深长地说:“急什麽?介绍一下啊。”
两人此时挨得有些近,苏明杰微侧过头,眸光晦暗地看着方天,咬牙补充:“你的新人。”
方天只感觉一股急火顺着心脏爆破到头顶,他那个高高在上的表情,那个恶劣又优越的语气,无一处不在挑战方天的忍耐阈值。
他直接道出交往以来积压已久的宿怨:“你算个什麽东西,这麽跟我说话?”
苏明杰神情一怔,一时间没能消化掉方天的态度。
本应是局外人的柳凌洲突兀地打破僵持:“这位先生,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方天直起腰回头看他,苏明杰也勉强从思绪中回神,下意识顺着对方的话回忆,也仔细地又看一遍柳凌洲的脸。
漂亮的人确实够多,也真不值得他惊艳,可见过後难免留下些特殊印象。
苏明杰忽然升起点从未有过的慌张。
柳凌洲含笑补全:“好像在鹤誉,还有印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