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不是安抚,不是擦拭。那只白皙、稳定、带着绝对掌控力量的手,精准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捏住了沈以诚的下巴。
指尖微凉,力道却不容抗拒,迫使他抬起脸,直视着她冰冷平静的眼眸。
“沈以诚,”她叫他的全名,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清晰地传入他混乱的脑海,“星美的总裁,二十三岁的影帝,就这点定力?”
沈以诚被她捏着下巴,迎视着她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波澜的眼睛。巨大的羞耻感再次席卷而来,烧得他脸颊滚烫。
可这一次,羞耻之下,是一种强烈的、名为“被看轻”的委屈和不甘猛地窜了上来。
他不是,他不是没有定力,他只是……只是太害怕了。害怕失去一切,害怕……失去她。
“我……我没有……”。他试图辩解,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委屈,“老公……我不是……我只是怕……怕他们乱写……怕影响公司……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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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你不要我。
最后几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化作更加汹涌的眼泪,滚落下来,砸在陈秋舒捏着他下巴的手指上。
陈秋舒清晰地感受到了指尖那滚烫的湿意。看着他通红的眼眶里不断涌出的泪水,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委屈、恐惧和依赖。
她捏着他下巴的力道,几不可察地松了一分。目光依旧冰冷,语气却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嘲弄。
“怕?”陈秋舒重复了一遍这个字,尾音微微上扬,像在掂量一个有趣的玩具,“怕有用?”
沈以诚的哭声猛地一噎。他呆呆地看着她,眼泪还挂在腮边。
陈秋舒松开了捏着他下巴的手。那只手却没有离开,而是向下,带着微凉的触感,落在了他因为哭泣而剧烈起伏的胸膛上。
掌心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布料,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那颗疯狂跳动、充满了惊悸和委屈的心脏。
咚咚,咚咚,像受惊的兔子。
她的掌心温热,力道沉稳。那一下,仿佛带着魔力,渐渐抚平了沈以诚胸腔里翻江倒海的混乱情绪。
“慌什么?”她再次吐出这两个字,和昨夜在办公室时一模一样。声音不高,带着能冻结一切风暴的力量。
沈以诚所有的辩解、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恐慌,在这两个字和胸膛上那只沉稳的手掌面前,彻底哑火。
他像个被戳破了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沉沉的、无法言喻的依赖。
老公……不怕。
老公说……慌什么。
陈秋舒感受着他心跳逐渐趋于平稳,虽然依旧急促,但不再是那种失控的狂跳。她这才缓缓收回手,目光扫过他依旧挂着泪痕、却不再惊恐失措的脸。
“收拾一下。”她淡淡地命令道,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平静,仿佛刚才那段插曲从未生,“十分钟后,下楼开会。”
说完,她不再看他,转身,拿着那部罪证手机,步伐沉稳地走向门口。走到门口时,她脚步未停,只是微微侧头,余光扫过依旧僵坐在床沿、眼神直的沈以诚,清晰地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
“人前,”她顿了顿,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砸在沈以诚的心上,“稳住。”
房门被轻轻带上。
卧室里重新陷入一片死寂。
沈以诚独自僵坐在床沿,脸上泪痕未干,眼神茫然。胸膛上似乎还残留着她掌心那沉稳的触感和温度。
耳边反复回响着她那冰冷的“就这点事?”、“慌什么?”、以及最后那句“人前稳住”。
恐慌和绝望,在她那冷酷的平静和掌控力面前,仿佛显得如此可笑,如此……不堪一击。
一股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混合着安心感,缓缓地从心底滋生出来。
老公不怕。老公让他稳住。
他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颤抖的身体渐渐平息下来。他抬起手,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眼神里的不安和茫然缓缓褪去,渐渐被撑起来的、孤注一掷的冷静取代。
对。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