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消散。
厉奇眨了眨眼,汗水刺痛了眼眶。
视线重新聚焦时,他看到肖骋站在面前,萨克斯管在灯光下泛着铜色光泽。
年轻人同样喘着粗气,可眼神无比炽热,像是要把所有阴霾都烧穿。
没有多馀的言语。
两只手在空中重重相击,掌声清脆地炸响在空旷的仓库里。
“耶——!”
欢呼声响起的同时,程乐凡抱着吉他原地蹦起。
馀漾靠在锈迹斑斑的铁门边,垂在身侧的手指在空中轻点,节奏与方才厉奇的鼓点分毫不差,如同某种隐秘的共鸣。
森西叼着烟从他身旁经过,粗糙的手掌在他肩上重重一拍,什麽也没说,大步流星地消失在夜色中。
馀漾的目光于此时越过空荡的场地,落在舞台上那几人身上——厉奇垂头坐在鼓凳上,汗水浸透的T恤贴在後背,肖骋正弯腰收拾萨克斯,发梢还滴着汗水,程乐凡躺在舞台上,大口呼吸,凌逸唯在一旁,旁观者般看着他们三个。
片刻过後,他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老板!”
很快,肖骋的声音从身後追来。
馀漾没有回头,但放慢了脚步。
年轻的萨克斯手三两步绕到他面前,双手插兜倒退着走,眼睛明亮得像是把方才舞台上的灯光装满了带走:“怎麽不打声招呼就走?”
“有事?”馀漾目不斜视。
肖骋突然站定,右脸颊酒窝随之深陷:“谢谢你。”
馀漾终于瞥他一眼:“准备拿什麽谢我?”
这问题让肖骋明显一愣,下一刻,他擡手点在自己的鼻尖,试探性地凑近。
“排队去。”
馀漾扭开脸,十分嫌弃。
“老板你忘啦?”
肖骋张开手拦住他的去路,咧嘴一笑,“我可是1号。”
“过号了。”
馀漾绕开他,加快脚步,“重新取号。”
“啊?”
肖骋跟上,“过号不能顺延吗?”
“不能。”
“别这样嘛~~”
夜风卷着金黄的梧桐叶在他们身後打转,两人的交谈声,渐渐消散在微凉的秋夜里。
-
另一边
“你好,初次见面,你的鼓打得真不错。”
凌逸唯朝厉奇露出得体的微笑,“有机会希望能再合作。”
“初……?”
厉奇盯着这张诚恳的脸看了三秒,发现对方居然是认真的,顿时嘴角抽搐。
他实在心累不想说话,径直走去舞台边拿水喝。
鲜少被如此冷漠对待,前小提琴首席困惑地眨眨眼:“他为什麽生气了?”
一旁的程乐凡赶紧打圆场:“别在意,我们奇哥脾气不好。”
“没关系,每个人性格不一样。”
凌逸唯十分大度地表示谅解,任由蹲在舞台边的厉奇把矿泉水瓶捏得咔咔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