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roravarmthytta。
天空变得更黑了,雪越下越大,风声也在加重。
看上去,像是暴风雪来临的前兆。
莫时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了什么。
看这样子,祝颂之很可能根本就不知道相亲这件事。
正想开口解释什么,就见到祝颂之松开杯子,将旁边椅子上的衣服拿上,很轻地说了句,“没必要,我们不合适。”
莫时下意识站起来,拉住他的手臂,“等等。”
祝颂之皱起眉,转头看着他,没说话。
莫时立刻松开手,克制有礼地站在原地,将声音放缓,“抱歉,这是我的问题,可以坐下来聊聊吗?”
祝颂之看着他,心情忽然就变得很低落。
原本以为,那件外套,那个单词,或者那份举动,都只是陌生人的善意,这让他对他有几分好感。
但现在他却发现,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他见过太多这样向他示好的人了,无一例外,他们的喜欢和追求都很廉价。说到底,只是为了他漂亮的皮囊而已。
不想引人注目,他在位置上坐下,表情很冷,将自己的袖子往上拉,把护腕摘下来,露出里面交错的伤疤来。
多数都已经结痂,只留下一道深褐色的痕迹,还有些许是新的,还透着淡淡的粉色,像是下一秒就要渗出血来。
莫时愣住了,眼眸微动,很沉默地盯着这片伤痕累累的皮肤,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个反应,在祝颂之的预料之内。
看,所有人都会因为伤疤退却。
其实说到底,这些所谓的追求者,根本就没有人真的想要了解他,只是想用他,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已。
他没什么表情地将袖子拉下,“别在我身上浪费时。。。。。。”
这时,莫时忽然开口,“疼吗?”
祝颂之动作顿住,像是没听清那样,抬眼看向他。怎么会有人问一个抑郁症的人痛不痛。好奇怪。
莫时将视线从手腕上,移到他的脸上,没有说话。
祝颂之觉得自己的病又发作了,脑子上像是覆了层膜,接受不了外面的信息,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头很痛,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梦里的那个人。
大概是察觉出他状态不对,莫时眉头蹙起,主动问,“怎么了,你看上去不太好,需要送你去医院吗。”
祝颂之看得见他说话的动作,却听不清声音,好像在水里一样,有个泡泡把他和周围的东西都隔开了,这让他痛苦。
他想让自己看起来正常,想离开这里,拼命地掐自己手腕上的伤口,让自己尽量清醒,用手肘撑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才愈合没多久的伤疤撕裂开来,瞬间血肉模糊。
刺目的血液将苍白的皮肤染红。
莫时见状,立刻站起来,扶住摇摇欲坠的他,有些强硬地将他的手拉开,皱着眉,轻声说,“别伤害自己,颂之。”
祝颂之觉得头晕,站不住,只能依靠身边唯一的支柱,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上面。雪松的味道钻入他的鼻腔,这让他想到了家附近的那片,落雪的森林。心跳逐渐平复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很想哭。眼泪掉了下来,将羊绒面料沾湿,如果他还清醒,他一定会为对别人造成麻烦和困扰而感到抱歉,可是他现在没办法思考这么多东西。
他感觉自己像个坏掉的机器人。这很糟糕。
咖啡店的人不算多,不过即使如此,也有不少人朝这边看过来。祝颂之不喜欢被关注,对别人的目光很敏感。留意到他往自己怀里缩的小动作,莫时俯身,将椅子上的白色大衣和围巾捞了起来,替他戴上宽大的帽子,将他整个人裹住,尽力营造出一个安全的,类似于茧的环境,让他放松下来。
莫时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温声说,“没事,别怕。”
慢慢的,祝颂之真的安静了下来,看上去很乖。
理智逐渐回笼,被屏蔽的信息也缓慢地变得清晰。祝颂之感觉自己现在很安全,甚至有点依恋这个环境。不知道过了多久,后知后觉的,他才意识到自己在一个陌生人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