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想过,如果能见证不一样的发展,将这些告诉在总监部与家系的阴影中积蓄力量、以图来日的咒术师们,或许能为他们鼓舞士气。
这是仅有的,她能做的事了。
可惜。
原来不管贫穷还是富有,人类都会平等地将自己的恶意施加在他人身上。
原来无论是怎样的身份,善良的人都会被道德和责任裹挟。
正如当年五条悟因“包庇罪”被烂橘子们抢回了部分人事权、还承担了翻倍的任务量长达数月。
正如此刻中原中也决定以一己之力为“羊”的行为买单。
如果不存在就好了。
无论是压迫他人的人,还是迫使他人妥协的人。
包括她自己。
“主公大人!”
“主公!”
“大将!”
一叠声此起彼伏的呼唤让真雪回过神。
眼中映出刀剑们焦急的神情。
她后知后觉地抬手擦过脸颊,蹭到了一手凉意。
她好像,哭了。
在饱胀的负面情绪激化下,由术式带来的咒力已经将整条小巷填满,她周围隐约有几个影子闪动着若隐若现。
即使还未完全重新凝聚成实体,真雪也从中看出了熟悉的轮廓。
马上要被「桥」带来的都是夏油杰调服的特级咒灵。
来不及细想,真雪从腰带里抽出天逆鉾,将刀身侧面按在右手手背上。
在天逆鉾面前,管你可控的还是失控的,所有术式都会被一视同仁地解除。
如鬼影般闪烁的咒灵退去,刺骨的阴冷也随着术式解除一并消散,只有众人脸上未散的担忧和惊恐能证明刚刚发生过什么。
三只小羊羔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此刻完全是靠刀剑们搀扶,缺氧般大口喘息,甚至顾不上擦擦额头上的冷汗。
羊之王却是个例外。
“那个,你还好吧?”虽然脸上还有轻微的惊慌,但那双蓝色的眼睛里竟是担心要更多一点,“你先别哭,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再商量……”
他不说话还好,这话一说出来,刚刚回过神的真雪直接跳过啼笑皆非的阶段,当场笑出了声。
看来人与人还是有区别的。
羊之王会关心敌人为什么突然哭了,要是五条悟的话,大概会一边大声嘲笑一边拍照留念吧。
剧烈的情绪起伏让真雪有些疲惫,因此很快擦掉脸上残留的泪水,恢复平静。
“放开他们吧。”她说。
白山吉光和药研藤四郎收回手,而不动行光则用带着明显嫌弃意味的动作甩掉了本体刀上沾到的几点血珠,在清脆的金属声中收刀入鞘。
一直关注着他们的中原中也亲眼看着瞄在白濑额头上的红点同时消失,他的神色反而比刚才更加紧张。
因为一句轻飘飘的承诺就放人?
在横滨哪有这么好的事。
“扔出去。别再让我在附近看到蓝色手环,不然,就去东京湾里和极道们作伴吧。”
被独自留下的中原中也双手紧握,身体保持着看似松弛的状态等待她的下一步动作。
真雪手握天逆鉾,稍稍走近两步后又停下,问道:“你身上、或者身边,有发生过什么无法解释的事情吗?”
“啊?”
中原中也嘴巴微张眼神茫然,并不清楚话题是怎么跳到这上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