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谢谢你,”苏白摇摇头道:“但我已经16岁了,我有力量,也会思考,我和老师之间的误会和矛盾,我想自己解决。”
其实按照苏白以往的习惯,她现在应该装乖巧丶装可怜,让王忠这个大人来帮她处理好一切。
小时候受欺负,打不赢那些强壮小孩,她就是这样做的。
苏白从小就擅长这个,甚至不需要多少动作,只要穿着雪白病号服,安静地垂下眼帘,头顶细软的头发就会晕出一片暖黄色,能让那些长辈心里软了又软。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想。
她长大了,有了肌肉和力量,之前她帮朋友赶走了混混,现在也可以为自己寻到一些支撑。
或许,保护自己的方式,可以有一些新的改变。
苏白看向许胖,笑笑道:“我知道老师是为我好,也理解老师训练计划里面一些不可控的风险。”
“看,我就说自家学生会理解的。”许胖挑眉道。
“但说实话,我还是很生气委屈。”苏白揪着玩偶小猫的尾巴积攒勇气,低着头一字一句说道:“我信任老师,所以很生气老师制定训练计划时,重视天赋提升多于我的生命安全,委屈自己不被关心爱护。”
许胖为自己反驳:“正是因为爱你护你,所以才要逼你一把。”
“我知道。”苏白擡眼正视老师,“所以,我们打一架吧?无论输赢,这事就了结了。”
这话听着,颇有点一架泯恩仇的侠义。
许胖应战:“打就打,明天出院後训练基地。。。”
“他没喝就醉了,”王忠打断他的话,对苏白保证道,“一码归一码,当事人的理解越不过规章制度,这事,我会让他给你一个交待。”
他说完,提着许胖衣领就把人拉走了。
两人出门去了医院走廊尽头吸烟区,玻璃门一关,就是个密闭空间,很适合谈话。
王忠推开窗户,望向远处被墨色盖住的天光。
台风将至,风雨欲来。
闷热的天气像是湿透发霉的厚棉被,严严实实包裹着天地,让人喘不了气,就像这一个多月来无休止地战斗和死亡一样。
他轻咳了两声,抖着烟盒,拿出烟,分过去两根。
许胖摆摆手拒绝。
王忠自己点燃香烟,吐出一口雾气,再看向许胖时,叫了一声:“许老师。”
很久没听这个称呼了,看来忠哥这次是真的很生气,不然一向体面的人也不会开口就往人伤疤上戳。许胖苦笑了一声,问道,“有烟吗?来一根。”
王忠收起烟盒,没给。
许胖耸肩,无所谓地搭着窗台栏杆看向外面:“按照规矩,这次我又要受什麽处分?”
“看来这些年,你并没有反省。”王忠看他,“你自问,配得上老师这个称呼吗?”
不配当老师?许胖收敛了笑意。
他的思绪被拉回曾经。
十年前,许百万刚从学院毕业。
他聪明又努力,熬得了夜,吃得了苦,闯过无数次生死搏杀,硬是将D等级的天赋升上了A级,压过了无数高等级天赋者,获得了那年的优秀毕业生,并被邀请留校继续任教。
许百万在学院工作了五年,前三年磕磕绊绊的和学生磨合,斗智斗勇,後两年则已经是一副老教师的做派,最擅长的就是收拾学生中的那些硬骨头。
可能是看他经验丰富,游刃有馀。
于是,一个令所有老师头疼的学生被带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