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扶却被他突然上前的举动吓了一跳。就连他身边的护卫都已经拔出刀剑架在了杨继宗的脖颈处。屋内众人屏息以待。邢放突然大笑一声,赤手空拳摁下那两把明晃晃的刀剑,“郑大人,您何必和这些人置气,走走走,我带您熟悉熟悉采石场,等您看过这里,就晓得往后该如何行事了。”陈狗蛋被兵卒带进土屋的时候,正好看见邢教头夹着一位大人的脑袋,硬生生拽着那位大人往城墙根的方向走。“阿瑶姐姐,方才那位差役告诉我,说我可以跟你回家了,是真的吗?”陈狗蛋上前询问。沈瑶被他这一声喊,彻底醒过神,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幸亏大伙及时将她接住。沈青山一把搡开杨继宗的手,扶着女儿坐在长凳上,那堆铜钱就摆在桌面上,根本没人在乎。“阿瑶,你别怕,郑扶此人胆小,为了官途他不敢胡乱行事,他来此地也只是奉命监视我的行踪。”杨继宗拎起炉上温着的茶壶,倒了半碗热水送过去。沈瑶摆手拒绝,“爹,咱们还是尽快回去吧。”多在这里待一分钟,她都觉得不安。沈青山二话没说直接背起女儿往外走,“狗蛋,跟上,咱们回家。”陈狗蛋立刻兴奋的追上前去。杨文英将地上的背篓背起来,朝哥哥看去:“哥哥,咱们也走吧。”“文英,你先走,我一会儿就跟上。”杨继宗摸了摸妹妹的发顶。杨文英还想再问什么,可看哥哥的眼神不对,她就什么都没问,只留下一句:“哥哥快些跟上,否则迷了路,我可不回头寻你。”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杨继宗便在采石场内寻到了郑扶。此刻郑扶正在树下猛猛狂吐,他从未见过如此邋遢之人,这些苦役一个个造得比臭要饭的还难闻难看。有的妇人脚下还踩着一堆烂泥,那烂泥从腐烂的脚趾缝里不断被挤压出来,光是瞧一眼,他都恶心。“郑大人,您不盯着他们干活哪成,若不能在规定的期限内完成,您可是要掉脑袋的!”邢放看热闹不嫌事大,扯着嗓子嚷嚷开。苦役们一个个朝郑扶看过去,原来这就是新来的教头。郑扶边吐边骂:“你——你个匹夫,给我住嘴!”杨继宗走过来,从结了一层薄冰的陶瓮里倒出一碗水递给郑扶,“大人,不妨先簌簌口,听我一言?”郑扶直接打掉他递过来的碗:“你怎么还没走,难不成还想继续留在这?”“郑大人若愿意,我可助您一臂之力,不仅能让您尽快离开此地,还能平步青云。”杨继宗捡起地上的碗,抓了一把雪随意擦了擦,又重新倒了一碗清水递过去。郑扶却不愿信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方才在屋里他可听得出来,什么穷山恶水出刁民,分明就是警告自己不要乱来,否则就在此地将他了结。这会子又说要帮自己?“滚,再让我看见你,信不信我——”郑扶话还没说完,杨继宗已然将水淋在他脚下。“杨继宗,你敢把我当死人拜,我……”“大人,这采石场您还没转完,我再领着您往那边瞧瞧。”邢放一脚踢开上来的护卫,再次将郑扶的脑袋夹在腋下,领着他往抛尸的地方去。沈瑶被父亲背出采石场后,就下来自个走了,只是偶尔回头看向身后,都不见杨继宗的身影。“爹,咱们停下来等等他吧。”再往前走是个岔路口,别真给杨继宗弄丢了。沈青山瞪了一眼杨文英,“你哥哥在后面墨迹啥?”“叔,我哥哥他、我哥哥他来了,你们看。”杨文英眼神闪躲,哥哥总算跟上来了。这就是你的郎婿【】知道狗蛋今日能归家,老人们早早就站在村口翘首以盼。一行人刚露面,王阿奶就已经嚷嚷开:“回来了,狗蛋真的回来了!”麦子阿奶扶着老姐妹上前与孙儿团聚。“阿奶!”陈狗蛋一声喊,祖孙两人当下抱头痛哭。边上的老人们也纷纷跟着抹眼泪,心里也惦记着还留在采石场里的亲人。瞎了眼的陈阿奶激动的丢下手中木棍,将孙子紧紧搂在怀中,生怕会再失去他:“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陈狗蛋擦干泪从亲奶怀里退了出来,冲着在场所有人磕了二个结结实实的响头。他晓得自己是如何出了那吃人的采石场,这个恩情他会永远记在心里。众人被老人们给迎进村。屋内,麦子躺在床上听到了狗蛋的说话声,等人进了屋里。两个娃刚见面,也是嗷嗷一顿哭。王阿□□回见沈瑶的郎婿,没想到人长得这般俊,和阿瑶坐在一起简直就是金童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