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村里建学堂,他虽不看好但也并不从中作梗,还允许小福哥去学堂教学;村里的乡亲们背地里叫他狗腿子,他也不恼,更不会仗着里长身份欺负乡亲们,反倒尽职尽责的做好他份内的事。就在沈瑶哭得不能自已时,杨继宗拿了笔墨纸砚进来。“阿瑶。”随着他的一声呼唤,沈瑶回头三步并两步扑到了他的怀里,在他身前边哭边细数赵良顺生平做的好事。末了,不忘总结:“赵里长是好个好里长,他是被害死的,乡亲们不该背后那样说他。”杨继宗将她从身前拉开,抬手抹去她的眼泪,“别哭,我们不妨问问赵小福,看他愿不愿意为赵里长讨回公道。”讨回公道?可这公道真的能讨回来吗?算计【】许氏喝了黎大夫开得安神药在屋内入睡。赵小福看着桌上的笔墨纸砚,得知杨继宗的用意后,内心有些摇摆不定。这个公道他想要为父亲讨回。可这诉状就算写了又能怎样?那些人定然会官官相护,他这诉状还没送出去,只怕母子二人都要遭祸。他们只是清河崔氏的奴才,崔氏与郑氏乃姻亲,怎会为区区奴才做主。一想到这些,赵小福的肩膀不由自主便垮了下去。“小福哥,采石场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郑扶他为何要杀人?”沈瑶给他倒了一盏热水。赵小福右手握拳重重锤在桌子上,将昨夜之事告诉二人。父亲久不归家,他便寻到采石场,当时采石场内的情况很混乱,现在细细想来也有些不对劲,所有的苦役都被看守起来。他向差役禀明来意后,便被领着进了郑扶的营帐,一入帐内就看见郑扶手里握着一把带血的刀。而他的父亲则是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我向他借马入城救父亲一命,可郑扶却不肯,还让差役将我父子丢出采石场,后来便遇上了你们。”赵小福咬牙切齿说完,眼中弥漫着浓浓的恨意。闻言,沈瑶和杨继宗都觉得此事恐怕不会这么简单。“阿瑶,我家是奴籍,又是崔氏的奴才,要想替父亲讨回公道,只怕难如登天。”赵小福双眸黯然。不等沈瑶出言安慰,赵小福又猛地站起身朝杨继宗跪下。“杨公子,你肯定有办法帮我的对吗?只要你帮我,我愿意替你往外送信。”沈瑶站起身本要拉赵小福,可当她听见这话时,不自觉的松开了手,杨继宗要往外送信?给谁送?为什么瞒着他们?二人的视线同时落在杨继宗的身上。杨继宗看向沈瑶的眼神有些晦涩,示意赵小福先起来。“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是想一命换一命亲自手刃仇人,还是卧薪尝胆,用我朝律法惩治他们一干人等?”“我要……”不等赵小福开口,沈瑶在旁抢先一步警醒他:“小福哥,你若有什么三长两短,让你娘怎么活?”因这一句话,赵小福瞬间恢复几分神智,渐渐冷静下来。“我不能死,我要让郑扶也尝尝成为阶下囚,命运掌握在他人手中的滋味。”杨继宗将笔墨递上前:“那就将你爹为郑扶挡下刺客一刀而丧命的事情写下,然后带着这封信与你爹的棺椁去见崔氏一族,求他们看在你爹舍身救人的份上,放你母子二人从良。”话音刚落,赵小福猛地拍桌而起,双手抓住杨继宗的袄子怒吼:“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人?”他是想要恢复良籍,但不是踩着他爹的尸骨从良。“你爹是怎么死的,他们不会在乎,可你要和他们斗,就得恢复良籍,参加科考。”杨继宗身子微微后仰,抬了抬手示意沈瑶不必担心自已。“圣上自登基后,一直在变法,凡良籍者,不再追其祖上渊源,皆可参加科考为官。”赵小福只觉得他这番话可笑至极:“为官?你从前可见有寒门子弟能在朝堂为官的?”“从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你很聪明,缺的只是一个时机,现时机已到,就看你是否敢为人先,是否愿意舍身入局为其它寒门子弟开路。”“可我爹的死——”“你爹的死因不过是我的猜测,具体真相如何,需待你将来亲自为你爹查明,惩治真凶。”赵小福心中百转千回,渐渐松开手,他不得不承认杨继宗这一招卧薪尝胆实在高明。既让他能一展心中抱负,又能亲自为父亲讨回公道。冬日天气寒冷,乡亲们得知赵小福要带着他爹的尸骨去面见主家申冤,二话不说,一块帮着他将棺椁抬上了牛车。望着牛车驶出村,沈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