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节处僵硬扭动时的痛更甚,愤怒和不甘撕扯原本愈合的伤口。
“我要去找爷爷。”
虞秋站起来一巴掌打在他头上,冷静道:“你给我冷静点。难道你不姓虞?”
她把人按回去,踱步道:“现在研中心几乎是落到虞寄手里,爷爷自然不会动他,但站得越高,摔得才越狠,我们要等待时机。”
虞新故没说话,手背青筋隐隐浮现。
复健由医护人员每日陪伴,一周的时间,虞新故已经可以自己扶着栏杆行走,苏冉在旁乐乎所以地拍照记录,捧着脸说好像又回到宝宝小时候蹒跚学步的日子。
但肌腱的恢复远比幼时学步痛苦,一圈下来,虞新故的汗已经浸透了衣服。
“歇一会儿?”
李景把水递给他。
虞新故摇摇头,仰头灌了一口,又要往前走。
“你这样拼命干什么?”
虞新故没回头,扶着栏杆继续:“你走吧,不用管我。”
“难不成你要因为他怪我?”李景上前问,“他可一次都没找过我!反而是思语一直在帮我们……”
“那这几天被你叫过来的保安拦住的人是谁?为什么你不告诉他疗养院的位置?他怎么会觉得我订婚?网上消息是谁的?”
逼问之下,李景哑口无言,半晌才说:“我只是听命办事。”
“难道我不,你们就能顺利?”李景走到他面前,“能阻止你们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虞新故晃了下神,险些摔倒,李景要上去扶,却被他推开了,自己抓着平衡杠,咬牙站起,跌倒,再站起,直到额角冒出冷汗。
他不回头,执拗地一遍遍行走。
复健枯燥无味,也没有任何通讯工具,虞新故知道这是谁的意思,没有反抗,独自加快康复训练,两周后,他在没有人搀扶的情况下进行上下楼,连帮助训练的护工都感到震惊。
“体力好是一方面,信念感也非常强呢。”
李景进来时,护工正在训练表上打勾,虞新故坐在地上擦汗,仰头喝水。
他穿长裤,布料下肌肉的弧度已经明显了许多,李景嘟囔道:“真把自己当机器人?”
他在虞新故身边坐下。
这段时间没少来,但虞新故是冷酷到底。
他们是朋友,也是君臣,李景明白,在权力交替之际,立场更为重要。
虞新故和虞道成不同,他追求的未来,有一半藏在郁元柔软的臂弯里。
“丽湖天街和几个商的财报我叫人提前做出来了,调整方案也做好了。”
虞新故放下水杯,不解道:“第四季度还没过完。”
“虞寄上周就跑出国了,老虞总昨天气得把家里的白瓷釉摔了,”李景撑着身子,松了口气一般,“叫你明天回去一趟。”
这时虞新故才偏过头。李景正闭目养神,听到虞新故“嗯”了声,说“谢了”。
让虞新故回家,对内是解除监禁,对外则是督促与警告某些人。
虞家的餐厅不知比金风园的小茶几大了几倍,时隔将近一年回来,除了苏冉增设的佛堂之外,并无太大变化。
沉香的味道萦绕到餐厅里,虞道成端坐在正位,苍老像慢慢爬满整面墙的植被,时间长了,很难不注意到。
“既然你现在已经康复,集团的事自然要慢慢接手。上季度政府下来消息,老城区要改造,先前是你小叔在跟,这事情你先接手。”
公事在虞道成眼中从来都比私事重要,没提研中心的事,虞怀仁给虞新故使了颜色,让他耐住心性。
“那几个钉子户本来就难缠,”苏冉嘟囔,“新故的身体刚好……”
“我倒是听陈院说他复健比谁都积极,”虞道成放下筷子,不紧不慢,“难不成是有别的事?”
苏冉就不说话了。
虞新故把事情应下来,前些日子托李景从外面拍来的字画摆放在老爷子的房间里,两人一起去安置好,虞道成正看着“永”字,李景的电话便响了。
“喂?嗯?又闹事情?等我过去一趟。”
李景和虞道成急忙道:“是钉子户的事,虞董,我先告辞,要去趟现场。”
虞道成点了头,李景却没走,同虞新故使了个颜色。
“爷爷,”虞新故立刻说,“钉子户不好解决,我跟他一起。”
虞道成掀起眼皮,看向虞新故的腿:“晚餐前回来。”
“终于决定要入职了?”
贝琳在电话里欣喜道:“等你太久了。疗养院的亲戚不需要你去照顾了吗?”
郁元低落地抱着手机:“嗯,今天去,说、说转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