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茜震惊地看着眼前乎想象的一切,终于对茉莉掌控的力量有了更直观、也更惊惧的认知。
练习开始了,过程远比文茜想象中更加枯燥和痛苦。
茉莉是一个极其严苛,甚至堪称冷酷的“老师”。
他先是以仙力将完整的曲子,烙印在文茜脑海,包括每一个指法、每一次揉弦的力度与角度。然后,便是无尽的重复。
文茜的手指娇嫩,起初只是在柔软的银弦上磨出红痕,后来便是水泡,水泡破了结成血痂,血痂再被磨破……钻心的疼痛不断折磨着她的神经。
“疼死了!我不练了!”文茜无数次甩着手,想要放弃。
然而,在这里,连“放弃”都是一种奢侈。
茉莉只需一个眼神,或者一缕细微的时间之力,她手上的伤痕便会瞬间复原如初,连一丝疲惫感都会被清除,精神奕奕地被迫继续练习。
“技巧,不过是肌肉的记忆与能量的精准调控。在无限的时间面前,没有学不会的技巧。”茉莉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他演示时,指尖流淌出的乐曲技巧完美无瑕,每一个音符都精准到毫厘,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却总让人觉得缺少了最关键的东西,他方才示范时曾短暂流露出的,那种撼动人心的情感。
“你的技巧已经纯熟,但弦音死寂,徒具其形。”茉莉听着文茜弹奏出的、与他一样“完美”却空洞的曲子,蹙眉批评,“我要的不是复读机。情感,文茜,将你的情感融入进去!”
“情感?什么情感?”文茜烦躁地拨了一下琴弦,出刺耳的声音,“我对着这些木头和弦能有什么情感?欢喜?我欢喜不起来!悲伤?我更多的是烦!”
“想想你的不甘。”茉莉提示,声音低沉,“想想你对王默、陈思思的厌恶,对舒言那份复杂的执念与失望,对你所处现状的不满,对力量的渴望……任何强烈的情绪都可以!让它们活起来,通过你的指尖,赋予这死物灵魂!”
文茜尝试着,她想着王默那张变黑的脸,想着陈思思质问自己作弊时的嘴脸,想着舒言被篮球砸倒的狼狈……强烈的怨愤和不平涌上心头,她猛地拨动琴弦!
“锵——!”
一声尖锐、刺耳,充满攻击性的噪音响起,毫无美感可言,反而震得她自己耳膜疼。
“不是泼妇骂街。”茉莉冷冷地点评,“情绪需要控制、需要转化,而非宣泄。”
文茜气得想用箜篌砸他。
在这片没有昼夜交替、没有时间流逝感觉的永恒之地,文茜不知道自己究竟练习了多久。
一年?十年?或者更久?她失去了对时间的所有概念,只有反复的练习、茉莉冰冷的指导、以及无数次失败后几近崩溃的挣扎。
她哭过,闹过,甚至试图毁掉箜篌,但一切都在茉莉绝对的力量和控制下徒劳无功。
渐渐地,一种极度的孤独和压抑取代了最初的烦躁。
她开始真正面对自己内心那些被骄纵和虚荣掩盖的东西:对友情的渴望,对认可的追求,以及深藏的不安与脆弱。
偶尔,在她身心俱疲,意识模糊之际,指尖会无意识地流淌出一些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带着迷茫和寻求意味的音符。
每当这时,茉莉会暂时停止他刻薄的批评,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银色的眼眸中情绪难辨。
不知“过去”了多久,文茜再次弹奏起那曲子。
起初依旧是精准却冰冷的技巧展示。
但弹到中段,或许是累积的情绪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她想起了现实中孤立无援的感受,想起了被所有人用异样眼光看待的憋闷,想起了对那份遥不可及“美好”的复杂心绪……
她的指尖依旧遵循着法度,揉弦按音却不再是一板一眼。
弦音开始变得有了温度,时而激越,如心中不平之气;时而低回,似无人理解的委屈;偶尔,还会流露出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对某种虚幻温暖的向往。
一曲终了,文茜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弦上似乎还残留着情绪的余温。
茉莉静默了片刻,终于淡淡开口:“形神初具。虽然粗糙,但总算不再是死物了。可以回去了。”
话音刚落,周围的时空再次扭曲。
文茜只觉得一阵轻微的眩晕,再睁眼时,已经回到了自家熟悉的客厅。
墙上的挂钟指针,距离她刚才瘫倒在沙上的那一刻,一分一秒都未变。
仿佛那漫长到令人绝望的练习,只是南柯一梦。
但脑海中清晰的乐谱知识,指尖那仿佛经过千锤百炼的、对琴弦的熟悉感,以及内心深处那份被时光磨砺出的、难以言喻的沉淀感,都无比真切地告诉她——那不是梦。
茉莉恢复成娃娃大小,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记住这种感觉。文艺节上,别给我丢脸。”
文茜低头看着自己依旧白皙娇嫩、毫无伤痕的手指,又抬眼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第一次没有立刻反驳或抱怨。
那段被无限拉长的“时间”,已经在她身上刻下了某些看不见的改变。
她忽然有些期待,期待在文艺节上,用这架凤箜篌,奏响曲,那些人脸上,将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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