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玉桃准备提笔改改。
她撑着拐挪回房里,脱下外袍,陈济川跟在后面,帮她挂在衣架上。
一转身,肖玉桃还没坐稳,就听见身后一声惊呼,陈济川连忙扶着她坐下。
原来肖玉桃背上的伤口不知何时裂开,白净的里衣上氤出好几道血痕。
肖玉桃是觉得有些疼,可是这些日子,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疼。
她若回回都大叫,怕是要惹人厌烦,她便能忍则忍,差不多习惯了。
陈济川看着小桌上的七八个瓶子,一把抓在手里,就要来给她涂药。
肖玉桃护住衣领,有些为难:“不好吧,我娘还有两天就回来啦。”
陈济川十分担忧:“我去请曹大夫——”
“哎,不用不用!”肖玉桃赶紧扯住他衣袖,“是我昨天忘涂药了,不碍事的。”
“忘了?”陈济川一愣,“那我去请林嫂来。”
肖玉桃又拦住他。林嫂刚生了孩子,家里必定也有一堆事等着,她忍忍就好了。
陈济川被拉住,只好作罢,沉着脸坐在一旁。
外面明明阳光明媚,肖玉桃却觉得屋里冷飕飕的。
她小心看脸色:“你是怕我身上留疤,不好看吗?”
陈济川猛得抬头,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瞧着她胆怯的样子,他轻叹一口气,搬来椅子,面对着肖玉桃坐下,点着药膏,轻轻为她涂抹脸上的伤。
“我是生气,你只想着别人,却不顾自己。这样深的伤口,难道不疼?”
凉凉的药膏擦在脸上,肖玉桃有些躲闪。
她腿脚不便,在家无论做什么,都要麻烦别人:“本就是我笨手笨脚,才摔了的。害大家为我担心,怎么好日日叫疼。”
陈济川扶住肖玉桃的肩膀,直勾勾盯着她:“不是你的错。”
“夜黑风高,山路本就崎岖难行,毛驴又倔犟难驯,神仙来了也不敢保证平安无事。”
“是你舍己为人,才让林嫂母女平安;又咬牙替自己包扎,硬是把命捡了回来。这样的胆识与气魄,莫说寻常女子,就是男子也未必及得上。”
“你若是尖酸刻薄、眼里只有自己……你以为大家会像这样围着你忙?会真心心疼你?”
“我娘还是会的。”肖玉桃小声反驳,“而且男子也不是个个都顶天立地,你这话,有失偏颇。”
陈济川被气笑了,重点是这个吗?
他指尖化开一抹白色膏药:“那你有什么可自责的?”
肖玉桃语塞,岔开话题:“我身上满是伤疤,你不嫌我难看?”
“娘子身上满是勋章,都能当大将军了,我一个平民老百姓,怎敢嫌弃?”陈济川捏着药瓶,偏头笑道。
肖玉桃:……怎么叫他听见了。
背上隐隐作痛,肖玉桃一咬牙,拉开衣领:“那你擦吧。”
陈济川看着女子原本光洁的背上满是伤痕,眼中俱是痛惜,他竟不知该先从何处开始。
“疼了便说,我,不会厌烦。”陈济川眉头紧锁,出言安慰。
白色的药膏一点点盖住溃烂的的皮肤,肖玉桃嘴角一抽又一抽,实在忍不住了,颤抖着问:“能不能轻点?”
陈济川本就十分小心,听见肖玉桃在身前一直吸气,此时面有愧色:“轻点就擦不上药了,你再忍忍。”
肖玉桃咬住下唇,抬头望天,憋住眼泪,内心腹诽:这怎么跟电视剧里演的不一样啊!他们不是都会轻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