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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因也回忆不起当初是什么心情,只隐约记得自己向后退了一步。或是无法面对。
“你必须学会掌控它们。”
“雌虫生来就流着冷血,为追逐权力可以不择手段。”
“你要学会的,是活下去,是彻底地掌控他们,而非被他们的情感所操控。”
纵容会滋生贪婪欲望,温柔招致毁灭。它们换来的只会是得寸进尺,最终导致被支配、被利用、被榨取,直至被囚禁至死。
这是多年来无数雄虫经历过的血一般的教训。
他微微颔首。
他并不完全认同,但雌虫管理自有一套规则,规则之所以存在自有其道理,有时候打破规则是对更多弱小雄虫的残忍。
雌虫总归拥有强大的自愈力,刑罚也不会造成致命伤。
洛迦南缓缓站起身,他身形清瘦,却站得笔直。
取过桌面的鲜红酒液,滴了几滴于掌心,雪白的掌心被酒液染红,他抬手至唇边,舌尖轻点,他的舌尖很细,甚至能看到分叉的末端,这是他精神力异能赋予的能力之一,能精准感知并解析一切物质的成分。
“很安全。殿下。”所以日常雪因入口的食物多由他经手制备。
“属下告退”说罢,他转身径直向刑罚室走去。
说起来雪因从未去过刑罚室,他也不感兴趣,想来无非是些黏糊糊血腥的场面。
雄虫协会为保护雄虫的心理健康,向来会制止他们接触这些,如果他强硬要求,协会大概率也不会拒绝,但是没有必要不是么?
只是知道王爵府有这么一个地方就够了。
雪因转而将目光移至面前,这就是酒液么?鲜红的液体还在一圈圈泛起致命诱人的涟漪,还散发出阵阵蜜香。洛迦南走后,墨尔庇斯周身散发的威压似乎更强硬了几分,雪因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让洛迦南站在一边待命就好。
他躲开墨尔庇斯强势的注视,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酒杯上。
唔…今天诺伊斯喝的似乎也是这个。不知他一个b级雌虫是从哪弄出来的。
接吻时,还能尝到他唇齿间残留的些许酒香。
……
忽然有点想诺伊斯了。
诺伊斯的嘴唇总是很红润,唇珠微微上翘,亲起来格外舒服。他会一点点小心翼翼试探着勾缠,害羞地想躲开,又不得不迎合,其实整个身子都在微微发颤。
看起来嚣张得要死,实际…很柔软。很甜。还很会扭。
也不会很凶,像时刻在撒娇一样。
雪因身边的多数是顶级雄虫,自然不会有酗酒的恶习。就连佐尔安那个被雌虫称之为活菩萨的花花公子,也极少饮酒。
酒液会影响繁殖能力,在雄保协会是不受鼓励的,更何况在酒精的影响会削弱对危险的感知,这对雄虫来说往往是致命的。
但好香啊。
酒、或是诺伊斯。
都好香。
和这里一点都不一样。早些结束吧。
雪因拿过酒杯,轻轻嗅了嗅,而后仰头一饮而尽。
斯卡尔:!!!
甚至连一贯面无表情的墨尔庇斯,瞳孔都骤然收缩了一瞬。他安抚精神力立刻释放出来环绕着雪因,检查着雄虫殿下体征状态。
磨合久了,雪因早就对这股外极具压迫感的精神力不再恐惧。反而有那种被强大雌虫揽入怀中轻声安抚的暖意,在身上蔓延。
“殿下,您没事吧?抿一口就好,您怎么…”斯卡尔急急上前。
“没事。”雪因回答,声线清冷。
他抬眼看去,却见斯卡尔突然站起身,脱下了军装外衣,身前坐着的洛迦南向他走过去,伸手环抱住他的身体,两个人亲密无间靠在一起,举起一旁的椅子,笑容灿烂地开始自拍。
“没事。我没有醉。”雪因再次强调,只是声音多了一点儿软糯醉意。
斯卡尔非常配合洛迦南的动作,最后甚至一把将他公主抱起,举过头顶轻松地转起了圈圈。
正常…吧?毕竟洛迦南和斯卡尔每次见面都会在一起‘热情聊天’。
“我很…清醒。”雪因深吸一口气。
整个世界却开始扭曲、旋转,最后打上了模糊的马赛克。余光看到面前的酒杯突然生出两条细长的腿,用光滑的杯口轻轻一顶,便将他整个人托举起来。
世界好像变黑了。
噢。
关灯了,那该睡觉了。
“晚安。”雪因迷茫眨眨眼,喃喃地说完这一句,意识便彻底沉入黑暗。
身体一软,额头撞在了什么柔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