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了。
一种冰冷、粘稠、几乎令人窒息的魔力威压,如同实质般从阿丝特莉亚身上弥漫开来。不是以往那种强大而稳定的感觉,而是一种狂暴的、濒临失控的、充满了毁灭欲望的波动。寝室里的蜡烛火焰猛地蹿高,又骤然变成诡异的幽蓝色,疯狂摇曳。桌上的羊皮纸无风自动,哗啦啦作响,墨水瓶颤抖着出咯咯的声音。墙壁上的挂毯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出现了不自然的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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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丝特莉亚猛地抬起头。
潘西对上了她的眼睛。
那一刻,潘西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某种远古的凶兽。那双异色瞳里燃烧着冰冷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平日里那份从容、狡黠甚至偶尔的恶作剧神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赤裸裸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暴怒。
“她怎么敢……”阿丝特莉亚的声音很轻,却像砂纸摩擦过金属,嘶哑而危险。
下一秒,她手中的魔杖尖端迸出一簇激烈的幽蓝色电火花,“啪”地一声击打在旁边的橡木衣柜上。坚实的木头瞬间焦黑一片,冒起青烟。
潘西吓得尖叫一声,往后缩得更紧。
阿丝特莉亚似乎被这尖叫声惊醒了一丝理智。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胸口剧烈起伏。那恐怖的魔力波动被她强行压制下去,但寝室里残留的低温、焦糊味和扭曲的光影,无不昭示着刚才那一刻的真实与危险。
几秒钟后,阿丝特莉亚睁开眼。眼中的暴怒已经收敛,变成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的幽暗。她看向吓得魂不附体的潘西,声音恢复了平静,甚至比平时更平静,却让潘西觉得更可怕:“抱歉,潘西。吓到你了。”
她站起身,走到自己的行李箱前,翻找着什么。“我出去一下。今晚不用等我。”她说。
“你去哪?宵禁了!还有乌姆里奇的那些爪牙……”潘西结结巴巴地问。
阿丝特莉亚没有回答。她找到了一件银光闪闪的织物——哈利的隐形衣,是早些时候哈利“借”给她以备不时之需的。她将它披在身上,身影瞬间从寝室里消失。
“告诉其他人,”空气中留下她最后一句低语,“计划提前。明天早餐后,老地方见。”
那一夜,阿丝特莉亚披着隐形衣,避开所有巡逻的魔法部职员和洛丽丝夫人,悄然潜出城堡,深入了漆黑的禁林。
她没有去有求必应屋,也没有去任何她已知的秘密据点。她的目标明确——禁林深处,马人部落。
关于与马人接触的想法,她早就在酝酿。马人对星象、自然魔力的理解,他们独立于巫师社会的立场,以及在禁林这片主场可能提供的庇护与支援,都极具价值。她原本打算用更缓和、更长久的方式建立联系。
但乌姆里奇的所作所为,以及她竟然敢在她最亲爱的妈咪面前那样污蔑自己,这把火烧掉了她最后一点耐心。
她需要盟友,需要一块不受乌姆里奇和魔法部管辖的、绝对安全的根据地。而禁林和马人,是最佳选择。
谈判并不容易。马人高傲、排外,对巫师抱有根深蒂固的怀疑与敌意。尤其是罗南和贝恩,他们对阿丝特莉亚的到来充满警惕。
阿丝特莉亚没有用任何华丽的辞令或复杂的魔法展示。她只是摘下了隐形衣,在篝火旁坐下,用最直接的语言,讲述了霍格沃茨正在生的事情:一个来自魔法部的官员,如何用荒谬的教育令束缚学校,如何侮辱学生和教授,如何恶意伤害了一名热爱飞行的少年,以至于他的魁地奇生涯中断,腿骨断裂,至今躺在医疗翼。她也坦承了自己的身份,以及她希望为同样感到压抑和愤怒的同学们,寻找一个能够自由学习、互相保护、同时也能尊重禁林规则的地方。
“她怎么敢?!”先爆的不是相对开明的玛格瑞或费伦泽,反而是脾气火爆的罗南。他重重地顿了一下前蹄,火星从篝火中溅起,“伤害幼崽?!故意让一个幼崽摔断腿?!为了她那可笑的‘权威’?!”
贝恩的脸色也阴沉得可怕。马人社会极度重视幼崽,那是部落的未来和希望。伤害幼崽,在他们看来是不可饶恕的、最卑劣的行径之一,无论对方是什么种族。
“幼崽是孱弱的,也是新生的力量。”玛格瑞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怒意,“保护幼崽,教导幼崽,是每个成年者的责任。她身为成年巫师,非但不履行责任,反而施加伤害和侮辱,不可理喻!”
费伦泽的目光则落在阿丝特莉亚身上,那双能看穿迷雾的眼睛里带着深思:“年轻的格林德沃,你希望我们提供庇护?”
“不仅仅是庇护,”阿丝特莉亚直视着费伦泽,异色瞳在火光中闪烁,“我希望建立联系。我们尊重禁林的法则,尊重马人的传统和知识。我们可以交换知识——我们有一些关于魔法阵、草药、甚至星象(基于另一种体系)的见解,或许对你们也有价值。我们只需要一块不被那个粉红色癞蛤蟆干扰的地方,让我们能继续学习我们需要的东西,保护我们自己的人。作为回报,我们承诺绝不破坏禁林生态,尊重你们的生活方式,并在能力范围内提供帮助。”
她没有提对抗伏地魔,那是更遥远也更危险的目标。眼下,共同的“敌人”是乌姆里奇和她所代表的腐朽压迫。
马人们沉默了。篝火噼啪作响,夜风穿过林间。
最终,玛格瑞代表部落开口:“我们可以允许你和你的同伴,在特定区域活动。必须严格遵守我们的规则:不伤害任何林中生物,不破坏植物,不窥探部落核心,不擅自带走任何属于森林的东西。你们可以学习自然的知识,但必须怀有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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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南补充,语气依旧硬邦邦,但敌意少了许多:“如果你们敢违反任何一条,或者把麻烦引到部落来,我们会立刻把你们全部扔出去,再也不准踏入一步!”
费伦泽点了点头:“星象显示,变化的风已经吹起。或许接触不同的星星,并非坏事。”
协议达成了。虽然马人们没有承诺直接对抗乌姆里奇或魔法部,但他们默许了这片森林成为霍格沃茨学生们的避难所和“第二课堂”。一个脆弱但切实的、基于共同底线的统一战线,在禁林的夜色中悄然建立。
阿丝特莉亚带着这个结果返回城堡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当那位摔断腿的格兰芬多追球手,经过庞弗雷女士两个月的精心治疗,终于能挂着拐杖、一瘸一拐地离开医疗翼时,霍格沃茨城堡里的气氛,已经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乌姆里奇和她的小团体依旧在城堡里耀武扬威,用新获得的一点可怜权力欺压落单的学生,在课堂上趾高气昂。但他们很快就现,自己能欺压的对象越来越少了。
因为,除了他们这个小圈子,整个霍格沃茨城堡,几乎空了。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空荡,而是指在课余时间,在乌姆里奇和她的爪牙们视线所及之处,竟然很难找到其他学生的身影。
公共休息室里,炉火冷清,沙空置。图书馆里,只剩下寥寥几个高年级学生在查阅资料,且一见魔法部职员靠近就迅离开。走廊里空空荡荡,庭院里寂静无声。
甚至,连那些刚入学的一年级新生,也都像地精一样从城堡的各个角落“消失”了。乌姆里奇气急败坏地带着人冲进各个学院的公共休息室和寝室,却现里面空无一人,床铺整齐,个人物品还在,但人就是不见了。
他们去哪儿了?
乌姆里奇不是没想过禁林。她曾试图在“上课时间”去其他教授的课堂上抓人。但麦格教授的变形课上,当乌姆里奇带着人气势汹汹地推开教室门时,只看到麦格教授抱臂站在讲台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而教室里,除了几个满脸“无辜”的乌姆里奇追随者,其他座位全空。
“我的学生,”麦格教授的声音像英格兰冬天的风,“刚才还在进行火柴变针的练习。或许,他们突然对图书馆的某本参考书产生了迫切的需求。又或许,他们觉得在走廊里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有助于理解变形的精妙。谁知道呢?毕竟,霍格沃茨的城堡,总是充满了惊喜的角落。”
乌姆里奇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她想火,想扣分,想威胁,但麦格教授那双锐利的眼睛和毫无波动的表情,让她意识到这位副校长恐怕已经彻底站在了她的对立面,而且对方无论是资历、实力还是在校内的影响力,都远非她能轻易撼动。
其他教授的课堂上也上演着类似的“失踪魔术”。弗立维教授的魔咒课,学生们会在练习荧光闪烁时“不小心”让光芒太亮,晃花闯入者的眼,然后趁乱溜走;斯普劳特教授的草药课上,几个喷嚏种子或跳跳根“意外”被触,引起一片混乱和咳嗽,等烟雾散去,学生已不见踪影;甚至斯内普教授的魔药课上,都曾生过坩埚“意外”喷出大量无害但浓密刺鼻的烟雾的事件……
而那些“失踪”的学生们去了哪里?
禁林。幽深、广阔、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的禁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