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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037(第1页)

贞观十六年,冬末春初。

长安城依旧笼罩在去岁冬日的余寒里,但东宫上下,却弥漫着一种与时节不符的、刻意烘托出的热闹与喜庆。红绸扎满了廊柱,双喜字贴遍了窗棂,就连空气里,似乎都飘着一股淡淡的、属于新漆和熏香混合的甜腻气味。

太子李承乾,十七岁,大婚。

太子妃出身太原王氏,闺名婉宁,是王氏族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嫡女,容貌清丽,性情温婉,知书达理,正是最符合帝国对未来国母期许的人选。这场婚姻,是政治,是联盟,是贞观朝局棋盘上又一枚稳重落下的棋子,亦是李世民对日渐沉郁难测的长子,一次带着安抚与规束意味的安排。

婚礼依制举行,盛大而冗长。祭告天地宗庙,百官朝贺,喧天的礼乐,流水般的仪仗,煊赫的排场。李承乾穿着繁复庄重的玄纁太子衮冕,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近乎完美的温润笑容,应对着每一位前来道贺的宗亲贵戚、朝廷重臣。他行礼的姿态优雅标准,谈吐分寸得体,偶尔流露出的、属于新婚少年应有的些微“紧张”与“喜悦”,都表现得恰到好处,引得不少老臣暗自点头,觉得太子这些年虽然性情沉静了些,但关键时刻,还是颇有储君风范的。

只有极少数真正敏锐的人,或许能从他那双始终平静无波、映不出半分喜气的漆黑眼眸深处,窥见一丝冰冷的、与周遭喜庆格格不入的虚无。但那眼神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光影错觉。

夜幕降临,喧嚣渐止。东宫丽正殿的新房内,红烛高烧,锦帐低垂。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百合香和一丝属于新嫁娘的、淡淡的馨香。

太子妃王婉宁穿着一身繁复华丽的大红嫁衣,顶着沉重的珠冠,端坐在铺着百子千孙被的婚床上。红盖头遮住了她的视线,也掩住了她因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轻颤的睫毛。她能听到殿内宫人逐渐退去的细碎脚步声,能感觉到那个即将成为她夫君的男人,正一步步向她走近。

李承乾挥退了最后两名侍立的宫女。殿门轻轻合拢,将外界最后一丝声响隔绝。

新房内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红烛燃烧时偶尔出的噼啪微响,以及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他没有立刻去掀盖头,甚至没有多看那抹鲜艳的红色一眼。他走到窗边的紫檀木圆桌旁,桌上放着合卺酒和几样象征吉祥的果品。他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冰凉滑腻的酒壶表面,目光却穿透厚重的宫墙与沉沉的夜色,投向长安城另一个方向——魏王府。

意识深处,混沌珠缓慢而恒定地旋转着,暗银与深灰交织的漩涡流淌出无形的力量。在他的“感知”中,魏王府的“波纹”图谱清晰浮现。其中,属于李泰的那一团明黄色、炽热而带着骄傲纹路的“波纹”,此刻正位于王府西南角,一处守卫相对松懈、常用于储存旧物与冰块的偏僻地窖附近。李泰今日自然也参加了太子婚礼,但以他“聪敏好学”、“体弱需静养”的惯常理由,早早便告退回府。此刻,他那明黄色的“波纹”正显示出一种混合了疲惫、隐隐不快(因兄长风头无两的婚礼?)、以及打算去地窖附近私藏书房寻某卷珍本孤本的“意图”。

时机正好。

李承乾嘴角那抹习惯性的冰冷弧度,在跳跃的烛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他凝神,意念如同最精密的探针,锁定李泰那团明黄色的“波纹”,然后,混沌珠的力量无声涌出。

这不是粗暴的禁锢,而是更阴毒、更符合他“实验”风格的“诱导”与“环境塑造”。

他先,极其轻微地“放大”了李泰心中因今日婚礼而产生的那一丝微不足道的烦躁与郁闷,让它变成一种想要暂时摆脱侍从、独自静处的强烈冲动。然后,他“模糊”了李泰对地窖附近路径的记忆感知,让他“觉得”通往私藏书房的那条小径似乎更为便捷、安静。接着,他悄然“影响”了地窖入口处那本就有些松动的石制门闩机关,以及门内一盏长明灯的灯油量。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他用混沌珠的力量,在地窖内部那有限的空间里,悄然布下一层极其稀薄、却带着强烈“昏沉”、“方向感错乱”以及“轻微恐惧暗示”的精神力场。这力场如同无形的蛛网,只对特定“波纹”(李泰)生效,一旦踏入,便会不自觉地心跳加,头晕目眩,失去方向,并且对黑暗和封闭空间产生远胜平时的恐惧。

这一切布置,都在几个呼吸间完成,无声无息,无迹可寻。在李承乾的“观测”中,李泰那明黄色的“波纹”果然依循着被诱导的“意图”,屏退了仅有的两名随从,独自一人,带着些许困惑(为何觉得这条路更近?)和一丝被放大的烦闷,走向了那处偏僻地窖。

然后,“波纹”没入了地窖入口的“阴影”之中。李承乾能“感觉”到,那明黄色瞬间被一层灰暗笼罩,开始剧烈地波动、挣扎,透出惊慌、困惑、以及逐渐加深的恐惧。地窖的门,在他身后,被一股“偶然”的穿堂风,或者说,被混沌珠力量牵引的微风,“咔哒”一声轻响,带上了。那本就松动的门闩,在内部精神力场的微妙震动下,悄然滑落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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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骄傲的、备受瞩目的“青雀”,就这样,在无人知晓的深夜,被他最熟悉也最陌生的兄长,以越凡俗的方式,“锁”进了一个冰冷、黑暗、充满精神压迫的囚笼。李泰会经历什么?恐惧、无助、自我怀疑、对黑暗与寂静的崩溃?李承乾并不特别关心具体细节,他只需要这个结果——让李泰在最脆弱、最意想不到的时候,经历一次深刻的精神创伤。这创伤或许不会立刻摧毁他,但必定会在他那过于顺遂、被赞誉包围的完美心镜上,刻下一道难以磨灭的、关乎“失控”与“恐惧”的裂痕。

做完这一切,李承乾才缓缓转过身,看向婚床上那抹静止的红色。

他走到床边,步伐平稳,没有半点属于新婚夜的急切或温情。他伸出手,用指尖捏住红盖头的一角。丝绸冰凉顺滑。

他没有立刻掀开,而是微微俯身,靠近那顶着重冠、因紧张而身体微僵的新娘。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情人间的私语,语气却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叙述事实般的漠然:

“婉宁,”他唤她的闺名,气息拂过盖头边缘的流苏,“今晚,除了你我,这长安城里,还会生一件小事。”

王婉宁身体轻轻一颤,盖头下的呼吸似乎窒了一瞬。

李承乾继续用那种低缓的、近乎耳语的语调说,每一个字都清晰冰冷地钻入她的耳中:“杨妃的那个小儿子,我们的六弟,李欣……他今夜,会做一个梦。”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欣赏新娘因未知恐惧而起的细微战栗。

“他会梦见自己……变成一只风筝。一只飞得很高、很高,线却攥在别人手里的风筝。”

说完,他手指微微用力,向上掀起了红盖头。

烛光骤然涌入王婉宁的视野,刺得她眼睫轻颤。她终于看清了面前男子的脸——俊美,苍白,嘴角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而那双凝视着她的眼睛,漆黑,深邃,里面映着跳动的烛火,却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片她无法理解、却本能感到恐惧的冰冷寂静。

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上她的眼眶,不是因为喜悦,而是因为一种巨大的、莫名的恐慌。她想移开视线,却被那双眼睛牢牢锁住,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吸入那片无尽的寒潭。

李承乾看着她眼中蓄满的、摇摇欲坠的泪水,嘴角的弧度似乎深了一毫。他伸出手指,轻轻擦过她湿润的眼角,动作堪称温柔,指尖却冰凉如雪。

“别怕,”他说,声音依旧平淡,“只是……一个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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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时分,梆子声在寂静的坊巷间回荡,带着冬夜的冷清。

永嘉坊,杨妃所居别院(因宫中规制及近年帝后对杨妃若有若无的疏远,她更多时候居于此)的后园,一座三层高的观星楼,突兀地矗立在夜色中。这本是前朝一位喜好天文的宗室所建,杨妃入住后,偶尔也会携幼子李欣登楼赏景。李欣今年十七岁,性格活泼,好奇心重,对星辰天文亦有兴趣,今夜似乎又独自去了楼上。

巡夜的仆役起初并未在意。直到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短促而绝望的尖叫,骤然划破夜空,从观星楼顶传来!

那叫声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惊恐,仿佛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景象,随即便是重物急坠落的沉闷声响,以及……某种细线绷紧到极致后猝然断裂的、几乎微不可闻的“嘣”的一声。

仆役们惊惶地提着灯笼冲过去。

惨白的灯笼光下,只见六皇子李欣,脸朝下趴在观星楼下的石板地上,身下一滩迅洇开的暗色。他的身体以一种极不自然的姿势扭曲着,脖颈处,赫然紧紧缠绕着数圈坚韧的、浸透了鲜血的……风筝线!

那线深深勒入皮肉,几乎要割断他的喉咙,线的另一端,还连着一小截折断的竹篾,依稀是风筝骨架的一部分。而他的一只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指缝间,露出一点点被鲜血浸透的、纸张的残角。

现场一片死寂,只有夜风穿过楼阁空洞的呼啸,和仆役们因极度恐惧而变得粗重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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