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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暗流与黑市（第1页）

茶肆风波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涟漪在黑玄城底层修士的窃窃私语中扩散了一阵，但很快便被这座边城的喧嚣与混乱所吞没。死个把低阶修士，在这里算不得什么大事，唯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那神秘青年诡异狠辣的手段，以及刘家纨绔吃瘪的狼狈。

凌渊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刘家若识趣，他便暂不理会；若不知死活，他不介意让这黑玄城再多几具干尸。当务之急，是获取资源和信息。

他在城中相对混乱但租金低廉的南城区，租下了一间带有简陋隔绝阵法的小石屋。石屋阴暗潮湿，但对于曾在深渊之底与尸骨毒瘴为伴的凌渊而言，已算得上是安身之所。

布置下几个从《九死蚀天诀》传承记忆中得到的、更具隐匿和防护效果的简易禁制后，凌渊开始梳理自身。

修为稳固在炼气后期，蚀天真气凝练，煞骨坚韧，《寂灭指》初成。表面看，进展神。但他深知，修行越到后期，所需资源越是海量。尤其是《九死蚀天诀》，所需的并非普通灵石，而是各种蕴含阴煞、剧毒、死寂之力的天材地宝，这些资源在正常渠道极为罕见且价格高昂。

他需要灵石，大量的灵石，或者等价物，去换取修炼资粮。

同时，他也需要了解外界的详细情报。茶肆听来的流言终究零碎，他需要更确切的消息，关于凌云宗，关于萧辰和苏清婉的现状，关于这半年来的风云变幻。

寻常店铺显然无法满足他的需求。他的目光，投向了黑玄城的阴影深处——地下黑市。

通过灵觉在鱼龙混杂的南城区暗中探听，凌渊很快锁定了一个入口——一家名为“醉仙居”，实际却是低阶修士聚集、贩卖各种来路不明物品的酒馆。

入夜，黑玄城的喧嚣并未平息，反而在某些角落变得更加活跃。凌渊换上了一件更为普通的灰色斗篷，兜帽遮住了大半面容，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一个幽灵，融入了“醉仙居”昏暗嘈杂的环境。

酒气、汗味、劣质烟草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混杂在一起。形形色色的修士在昏暗的灯光下交谈、交易，眼神中都带着警惕与贪婪。凌渊的出现并未引起太多注意，在这里，隐藏身份是常态。

他没有在底层停留，而是按照打听来的暗号，找到酒馆后院一个看似堆放杂物的角落，对着一个靠在墙上打盹的、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屈指弹出一块下品灵石。

壮汉眼睛睁开一条缝，瞥了凌渊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灵石，默不作声地用脚踢了踢身后的一块石板。

石板无声滑开，露出一条向下的阶梯，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凌渊步入其中。阶梯蜿蜒向下，两旁墙壁上镶嵌着出惨绿色光芒的萤石，映照出通道内影影绰绰的人影。这里便是黑玄城的地下黑市之一。

与地上的喧嚣不同，这里异常安静。交易都在低声进行，或者干脆使用神识传音。摊位零散地分布在通道两侧，售卖的东西五花八门：沾染血污的法器、药性难辨的丹药、残缺的功法玉简、甚至还有一些被禁制束缚、眼神麻木的妖兽或……人。

凌渊的灵觉悄然扫过，大部分物品都入不了他的眼，其中蕴含的阴煞死气也稀薄得可怜。但他并不急躁，耐心地一个个摊位看过去。

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中、气息阴冷的摊主面前，他停下了脚步。

摊位上东西不多，几块颜色暗沉、散着微弱煞气的矿石，几株形态扭曲、一看便知含有剧毒的草药，还有一个破损严重的黑色葫芦，葫芦口被某种禁制封印着，但依旧隐隐透出一股让凌渊丹田内蚀天真气产生波动的精纯死寂之意。

凌渊的目光主要落在那个黑色葫芦上。

“道友，此物何价？”他改变了声线，声音沙哑低沉。

黑袍摊主抬起头，兜帽下是一双毫无感情的灰色眼眸，打量了凌渊一下，伸出三根手指。

“三百下品灵石。”声音干涩如同砂纸摩擦。

价格不菲。凌渊身上所有的灵石加起来，也不过百余块，这还是他从之前击杀的匪修和茶肆那名随从身上搜刮来的。

“太贵。”凌渊摇头，目光扫过那几株毒草，“这‘幽魂花’和‘腐骨草’，加上这个葫芦，两百灵石。”

黑袍摊主冷哼一声：“幽魂花和腐骨草虽毒，但也是炼制某些特殊丹药的主材，单这两样便值一百五十灵石。这‘阴煞葫芦’虽破损，但内蕴一丝地底阴煞，对修炼特殊功法之人价值更大。三百，不二价。”

凌渊沉默片刻。他确实需要这个葫芦，里面蕴含的那丝精纯阴煞，足以让他蚀天真气再精进一分。但他拿不出三百灵石。

“我以此物交换，如何？”凌渊从怀中（实则是从储物袋，但他伪装成从怀中取出）拿出一枚玉简。这是他根据《九死蚀天诀》的附属记忆，简化并修改后的一门敛息法诀，效果比市面上流通的大路货色强上不少，但并无后续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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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摊主接过玉简，神识探入，片刻后，灰色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异。他再次仔细打量凌渊，沉吟了一下。

“法诀尚可，但价值不足。再加五十灵石。”

凌渊身上仅有百余块灵石，还需留作他用。他正欲再开口，眼角余光却瞥见通道入口处，走进来几个身影。为一人，赫然是白天在茶肆见过的刘家纨绔——刘琨！

刘琨身边跟着一个气息明显强横许多的老者，修为已达炼气九层巅峰，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黑市中的众人。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

凌渊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压低了兜帽。

黑袍摊主也注意到了刘琨一行人，似乎不愿多生事端，对凌渊快道：“玉简加三十灵石，葫芦和毒草你拿走。”

凌渊不再犹豫，取出玉简和三十灵石放在摊位上，同时迅将黑色葫芦和那两株毒草收起。

交易完成，凌渊转身便融入黑市的人流，向着另一个出口方向走去。

他感觉到，身后那道炼气九层巅峰的神识，若有若无地扫过自己，但并未停留。刘琨等人的目标，似乎并非是他。

暂时安全。

凌渊心中冷笑，刘家的反应比他预想的要快，看来这黑玄城的水，比他想象的更深。不过，只要不来主动招惹他，他也懒得理会。

当务之急，是回去炼化阴煞葫芦，提升实力。同时，他也需要更快地获取资源和情报了。

萧辰、苏清婉……你们在凌云宗的光鲜，还能维持多久？

他身影消失在黑市通道的黑暗中，如同滴入墨汁的水，再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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